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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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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步不離的陪著他。

“賀太太,無論任何情況,你都會陪在我身邊吧?”他問。

而予問只是微笑。

手術很成功,做了將近一個多小時。麻醉的藥力還沒有過去,賀毅額髮凌亂,睡著像個孩子,一張帥氣的臉孔,顯得那麼蒼白,令她看著很難過。

“媽,腫瘤的報告單什麼時候能出來?”她輕聲問一旁的賀蘭。

“明天早上。”賀蘭用略有些沙啞的嗓音回答,現在的她,神色疲倦、憔悴,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這一刻,久經沙場的賀蘭,也不過只是一個平凡的母親。

明天早上。

予問承認,自己的心情很緊張。

“媽,你身體也不好,我留下來照顧他吧。”早上六點多開始準備手術的事項,身體不好的賀蘭,早已經是一臉倦容。

“予問,謝謝你。”婆婆感激的拍拍她的手。

“士誠,晚上我會在這過夜,你也先回去吧......”她偏過頭來,交代一直沉默守候在旁的高大身影。

“恩,好。”他點頭,沒有任何反對意見,“晚上的時候,我把你的換洗的衣物送過來。”

“謝謝。”予問垂眸,好半晌,“我其他的衣物,麻煩你幫我送去這裡。”她把孃家的鑰匙,交給他。

這代表什麼,趙士誠心知肚明,他一愣,握著鑰匙的掌,勒出了一條紅痕。

她和他之間,確實已經沒有演戲的必要。

“好。”他依然是點頭,依然沒有任何反對,淡然率先走出病房。

望著他的背影,予問揚揚唇,有想追出去的衝動,但是,最終還是頓住了步伐。

“予問,你真的不考慮重新回到阿毅身邊,給他一個機會?阿毅很需要你。”這一幕,看在很懂得把握機會的賀蘭眼裡,彷彿看到了希望。

病床上,賀毅的睫一顫。

他已經醒過來了,只是一場手術後,整個人倦到了極點,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他口很乾,嘴唇上全起了皮,很渴、很想喝水,動過手術的部位也疼得厲害,但是,他卻一動也不敢動,屏著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聲。

予問搖頭,“媽,我的答案還是不變,我可以放下仇恨,不再恨他,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原諒他。”

賀蘭露出很失望的表情,“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對阿毅還有感情——”

“我是一個母親,瑞瑞死的那天開始,我和賀毅就不可能了。”她微笑,聲音說得很輕,彷彿怕吵醒他,但是神情卻從容而堅毅。

有一些錯誤,即使不恨了,一生都不可能被原諒。

聽到這句話,賀蘭不再多說什麼。

病床上的賀毅微微一震,緊閉著眼,有那麼一瞬間,他不敢睜眼。

病房裡,都安靜了。

一會兒,他的唇,有濡溼的觸感,是一根沾水的棉棒,在輕柔的粘撫向他的唇,那力度很輕,彷彿像是羽毛般點水,讓他乾燥到起皮的唇,不再那麼幹渴。

但是,賀毅的心頭卻覺得像壓了塊大石頭,沉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睜開了眼睛,對她牽強扯動微笑,“賀太太——”

她頓住動作,“醒了?”

“恩。”

“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喝水,只能幫你溼潤嘴唇,讓你緩解一下乾渴。”她淡聲解釋著,一手端著一個杯子,一手拿著溼潤的棉棒,幫他溼唇的動作,依然在繼續,沒有停。

“雖然還是解不了渴,但是覺得比喝水要幸福得多。”因為剛動完手術,他說話的聲音很慢、很輕,嗓音嘶啞到有點虛弱,但是,他還是一如既往,唇角的笑容笑得很不正經,“小時候,很多小朋友都說病了很幸福,我總是不以為然,覺得他們真是病傻了,生病哪有幸福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病著確實是幸福,有人關懷,大大的幸福啊!”

對於他誇張的說法,她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賀太太,這個幸福能持久嗎?”他慢慢,小心翼翼的問。

說到底,他還是不死心,即使懼怕答案,還是想再問一次,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只要她肯點頭,他願意用一生來贖罪。

“呸,晦氣,童言無忌,誰還會想在病床上躺很久!”她避而不答,拍拍他的額,把他拍得咧齒。

“喂,謀殺老公罪名很大的!”他順勢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握住,包在掌裡,感受著最後的溫暖,眷眷不捨。

他的手很冰,但是,她卻還是笑著把自己掌心抽離,沒有用自己的體溫繼續溫暖他,“再睡一會吧,你元氣大傷,醫生說你需要多休息。”

又睡了一覺,下午的時候,他的精神終於好一點了,怕他悶,她開啟電視,轉到新聞頻道。

裡面正在播放這幾天很轟動很慘烈的“7.23”動車追尾事故,她在專心看,看到報導失去雙親的奇蹟女孩小伊伊,動情之處時,她的眼眶也情不自禁發紅了。

“賀太太,我剛動完手術,怕看這麼血腥的事情,能轉個臺嗎?”因為說得太快,他差點嗆音。

“其實你不必這樣,瑞瑞的死,我已經開始學會去面對了。”她沒有換臺,也沒有轉過臉來,淡然道。

賀毅揚了揚唇,不敢動彈,更不敢開口說話。

但是,沒有回頭的她,反而繼續掀了掀唇:

“其實,你和我一樣,一直無法面對女兒的離開,對嗎?我們因為瑞瑞而結婚,同樣,也因為瑞瑞不可能再複合。因為,無論如何彌補,無論如何假裝去忘記,我們之間永遠有一條跨越不了的鴻溝,好比,一道鏡子摔破了,能圓嗎?能圓,那只是小說裡的神話,現實裡無論如何粘補,它都是破的,曾經的裂痕那麼痛的就橫在那裡,觸目驚心。”她同樣,也說得很慢、很平靜,算是回答他之前的那個問題。

賀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沉默了良久:“可是......我們已經開始相愛......”既然愛,為什麼不一起去克服,即使痛得淋漓,也是還相愛在一起。

但是,她卻搖頭。

“也許,你的愛,是早上的晨曦,但是,我的愛,卻已經是落山的夕陽。”從他逃婚開始,這段婚姻,這座墳,六年的時間,已經逐漸消弭了她所有的愛情。

“所以,你才打掉那個孩子?”賀毅怔問出口。

他見過她的主治醫生,也同樣心痛到了解到了她曾經懷著瑞瑞時吃過多少苦,相同的,他也知道了,沒有發生事故前,她是約好了時間拿掉孩子。

剛開始,他只是以為,她怕再吃苦,也因為吃了事後避孕藥,才不考慮留下那個孩子,現在,聽她形容“落山的夕陽”五字——

心痛的,他又有了新的領悟。

錯過了,真的就是錯過了。

......

晚上的時候,依然是予問留下來陪他。

坐在凳子上,趴在病床旁,累了一夜的她,在凌晨六點多的時候,終於熬不住疲憊,合上了目,陷入短暫的沉睡。

“阿毅。”他的肩膀輕輕被點了一下。

賀毅馬上清醒過來。

是他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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