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綺身上擦傷都已結痂，不用貼紗布，亦可出院。

“歐醫生，請帶我去看立翔，好嗎？”

“恩，我帶你去！”凱文在前面帶路。

……

一推開門， 只見立翔靜靜的躺在哪裡，鼻子上插了兩根管子，右手背上掛著吊瓶。

“立翔！”若綺一把推開歐醫生，衝了上去，坐在床沿，伸手撫摸立翔的臉。白熾燈蒼白的燈光下，若綺的影子覆蓋立翔的臉龐。黑暗中他的臉部輪廓依稀可辨，髮色更顯幽深，若綺的指尖捋平他眉頭的擰結，又掠過高挺的鼻樑，閉合的雙目，緊抿的唇……最後停留在稜角分明的臉頰。“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只有左手骨折嗎？”

歐凱文表情嚴峻，“可能是車禍造成了大腦皮質廣泛性損傷，而皮質下功能尚儲存或部分儲存……”

“能不能通俗點說？”

“不知道病人什麼時候才會醒，也許很快，也許……”

“植物人？”

“可以這麼說，我們定時給他輸液，再用呼吸機維持呼吸，狀況好的話，也許過一陣子就會醒了……”

“一陣子是多久？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還是……”若綺噙著淚，抬頭盯住凱文。

凱文在醫院那麼久，見慣了生離死別，早已麻木。“方小姐，有件事提前跟你打個招呼，林先生的醫藥費，單間護理費等，一天是三萬元……周小姐之前開了張80萬的支票，扣除你的費用只夠林先生再治療十天了……”

“一天3萬？一個月90萬，一年上千萬……”還真是筆巨大的開銷，若綺問，“歐醫生，可不可以回家治療呢？”

“理論上問題不大，只要購買了呼吸機和營養液，請個住家護工，費用會節約很多。不過病人若有突發狀況，很難及時搶救。”

“那就先在醫院住著吧！我等下先開一百萬支票給你，我晚上想在這裡陪他，可以嗎？”

“方小姐，你大病初癒，也別太累了，我先去忙了。”

“謝謝你，歐醫生。”

目送凱文離去，若綺陷入煩惱……芬芬讀的寄宿學校很貴，一直以來都是立翔負擔……求助立翔在國外的父母呢？不行！若綺立即否決了這個念頭，他父母年紀大了，就一個兒子，要是知道這個訊息，有個三長兩短……剛給新居購置了全套紅木傢俱，自己手頭還剩五百萬，先開了一百萬支票給凱文，也只夠維持一個月。就算自己連軸轉的接通告，未必夠立翔的醫藥費……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綺雙手捧握住立翔纏滿紗布的左手，淚，一滴，一滴，打溼了紗布，就像窗外滴滴答答的細雨。

“立翔，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我是若綺，你的若若呀……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為了救我，背部燒傷……一朵花枯了，曾在它身旁靜駐的人，回想起花瓣兒含羞的展開。一朵雲散了，倚靠在牆角的畫板上，它正在舒展著微微的倦點。一個人走了，在愛他的人心中，他正一步步走來……”

這首歌，是未出道前若綺自己寫的，在小河邊唱給王瑞恩聽過，誰料想一語成讖，她此刻輕聲哼唱，泣不成聲。

日期：2013-06-27 13:32:58

9.2酒吧偶遇

交警：根據監控錄影，肇事司機戴墨鏡，黑色長髮，疑似女性。但肇事車套牌，我們有理由對懷疑男性帶假髮偽裝成女性，總之，這不像一起正常的交通事故……根據現場輪胎軌跡，林先生是先出於本能往左打方向盤，之後突然改往右打方向盤……

周映彤：我看著你們倆一路扶持走到現在……立翔倒下了，你不能再倒下，請個助理吧，公司開工資……立翔的唱片開了天窗，幸好明權接手了。

關古威：大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方若綺：曉愛呢？

關古威：最近她好忙，我都沒見到她。【伏筆】

莫叔：若綺，有什麼要幫忙的只管開口。

莫筠莜：若綺，要不我來陪你住一陣子？

童靖陽：小林的事就是我的事，這張支票是芊箐和我的心意！

古芊箐：若綺，姐妹一場，收下吧！

王瑞恩：不開心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帶你去潛水。

徐心寧：我跟凱文打過招呼了，讓他多關照立翔，醫藥費打個折！

……熟悉不熟悉的朋友，都來探視過了，病房裡堆滿了花束和果籃。

立翔，快點醒過來！我們經歷了這麼多波折才在一起，你不能扔下我。

立翔，車禍之前你看見什麼了嗎？我要怎麼樣才可以找到兇手？給點提示吧

立翔，我一個人好孤獨，好無助……

立翔，我該怎麼辦？

……

若綺買了箇中國結手機掛繩，把小龍牌穿了上去，掛到自己的手機上。她緊緊攥著手機，心想，立翔，我一定要找到肇事司機！一定要抓住真兇！既然警察都指望不上，唯有靠自己……可是茫茫人海，僅憑一枚玉牌，怎麼查呢？她又陷入了迷茫和無助……

這時，手機振動了，是童靖陽。接聽：

“小方，在醫院？”

“嗯，陪立翔。”

“我在醫院正門，你出來吧！”

“什麼事？”

“去PUB喝一杯！”

“可是，立翔……”

“小方，別老繃著，放鬆一下，你不出來我進去找你了。”

“……不用，我出來吧。”掛了電話，若綺定了定神，便出門了。

夜裡，回生醫院特別安寧，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噠噠噠的聲音迴盪在大樓裡。

剛走出大門，忽然颳起一陣涼風，她抬頭仰望夜空，深深深邃的蒼穹默然不語，似有浮雲迅速移掠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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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角落的卡座裡，嘈雜的high曲，若綺要了一瓶黑標，40°對她來說已屬烈酒。

鐳射燈變幻著七彩顏色，打在一張張臉孔上，如鬼魅般陰晴不定。一杯酒下去，若綺已三分醉，眼神迷離，手腳發飄。

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混雜著冷氣，汗水，香水和荷爾蒙的味道。

幾杯酒下肚，靖陽漫不經心的問，“現在舒服點了嗎？”

“嗯……謝謝你，靖陽。”

他拍拍她的肩，“磨嘰！”

若綺苦笑，忽然胃裡翻江倒海，胃痛，想吐，才想起來晚飯都沒吃，空腹喝酒，怪不得難受，她撥開靖陽，“我去洗手間。”

“沒事吧，小方？”

“沒事……”若綺剋制著醉意，儘量走直線到盥洗臺，手扶著洗手池就吐了，乾嘔出來酒混合著胃液，幾乎要把膽汁都吐出來了。她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用手捧著水灌到嘴裡，漱漱口，再用手背楷了楷嘴角的汙穢，洗乾淨手，轉身——

結結實實撞到一個男人身上！

“啊！”本身就很瘦的若綺被他的骨頭咯疼了。

“方……小姐？”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銀絲邊眼鏡，為了更看得清來人。

“歐醫生？”遇見認識的人，若綺酒醒了大半，明星都不希望在人前失態，“沒想到醫生也喜歡泡吧，酒精不是對身體有害嗎？”

“醫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要釋放壓力……”凱文臉色潮紅，一手撐住牆壁，才勉強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