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些事從來不是雌性該揹負的, 況且如果他告訴了她——說不準她對他的態度會有很大轉變, 也許再也不跟他說話, 或者再也不吃他打來的獵物了。
他默了一默, 只是搖頭:“那破地方,誰會擔心?”
見他不願說,嶽詩雙也沒有再追問。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她猜想, 他並不是不想回去, 只是他以為自己殺害了自己的母親, 沒有臉回到部落裡。且就現在他在部落裡的口碑與聲望,即使他將隼族的陰謀告知族人, 大概也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
嶽詩雙不再多言,只抬頭望著大大的月亮。
原文中,夢歡說的這些話幾乎都分毫不差地發生了。
常勝有個弟弟, 也就是老頭狼的次子。不僅將來手刃親生父親, 就連常勝的母親也是被他所殺。
實際上, 常勝是老頭狼最中意的兒子。在他出生後不久,老頭狼就盤算著等有朝一日自己年老體弱,就將頭狼的位置傳給常勝。在常勝很小的時候,情緒失控導致獸化破壞了部落的事情就發生過。但老頭狼因為太偏愛他,並不當這是個問題,反而誇讚他有超越了自己的戰鬥力,希望未來他可以透過這種力量,帶領狼族,將附近所有的山頭全部收歸疆土。
這些偏愛落在常勝的弟弟眼中,便醞釀出了巨大的妒忌。
他不止一次躲在叢林裡,獨自一人對著河流大樹發洩心中的不滿與對父母的憎恨。也因此,某一日被路過的隼族首領的爪牙看了個正著。
那之後,隼族便找到了他,與他兩相勾結,並給他出謀劃策,讓他先除掉自己的哥哥,再除掉老頭狼,自己在尖齒嶺稱王。
不久後,邪惡的種子便在他心裡生根發芽。他先行激怒常勝,又趁他失控時自己獸化將母親殺死,最後扮演一個目擊證人的角色,親自站出來指認了自己的哥哥。常勝便是這樣被放逐的。
原文裡提到,在他殺掉老頭狼之後,群狼無首,還沉浸在哀痛中的狼族被隼族打了個措手不及。
收到訊息的常勝趕過去,看到族人倒在血泊中,一怒之下失控獸化,獨自與整個隼族的隊伍廝殺,最後戰死在部落裡。
曾被他救下的原女主夢歡也被隼族殺害。
嶽詩雙很希望能夠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只是目前,常勝還不願意與她敞開心扉。縱使她看過原文,知道前因後果,也沒辦法直接將真相講出來——常勝和他的族人都不會相信一個外人,尤其是個雌性的話。
她輕聲嘆了口氣,往他肩膀上靠了靠:“常勝,不管你作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援你。但唯有一樣:你千萬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托住她的頭的常勝的肩膀微微僵了僵——繼而,他挺直了脊背。
第二天,嶽詩雙直接睡到了中午。她坐起身理了理頭髮,看到大洪正靠在石壁上擺弄一塊獸骨。
聽到動靜,大洪抬起頭望向她:“醒了?昨晚前半夜沒有睡好吧。”
他這話說得頗有深意,嶽詩雙淺淺點了點頭,沒有回答,反問他:“你在做什麼,常勝呢?”
“他去打水了,昨天我們回來得匆忙,沒有提水回來。”大洪抬起手裡的獸骨:“我想再磨兩根細一些的骨針,縫衣服應該會更趁手。”
嶽詩雙頷首,起身用罐子裡僅剩的一些水洗了把臉,漱了漱口。
“我看常勝他來頭很不簡單。”大洪坐在她身後,語氣狀似漫不經心:“昨天碰到狐族的人,他的反應那麼大。說不準,他就是從尖齒嶺上的狼族部落來的。”
“他確實是。”嶽詩雙點點頭,毫不避諱地直言相告:“這附近的狼族部落,不是隻有尖齒嶺一處嗎?”
大洪怔了怔:“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但是……我們兔族還沒聽說有誰可以和食肉族一起生活的。雖然常勝他對我們真的很好,可昨天他的樣子你也看到了。狼族一向生性狠辣暴戾,說不準……但我沒見過他的獸形,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嶽詩雙將盛水的陶罐放好,坐到大洪身邊:“他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昨天狐族的話你也聽到了。狐族、隼族和狼族的夙願會讓他發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們也曾遭過天災,也曾被獅族逼得走投無路。會生氣、憤怒,不是人之常情嗎?縱使是獸化失控,我也相信常勝不會傷害我們。”
“雙雙。”大洪伸手指向她帶回來的那些插在細陶罐裡的花兒:“昨天我們出門的時候,我在附近聞到了我們兔族特有的氣味,而且那氣味並不淡。我想在這附近,應該有很多我們的同伴,說不準那次天災之後,大部分人又找到了新的適合生存的地方呢。”
嶽詩雙抿了抿唇:“你想讓我跟你去找我們的部落?”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是說,也許與其和天敵生活,你會更希望跟族人生活在一起。”大洪睜大了眼睛,小小的身體裡蘊含著一股不屬於他的韌勁兒跟堅強:“我可以循著那股味道找到族人們,然後我們就有了新的家,可以過回原來的那種生活了,再也不用到處流浪了。”
望著大洪無比認真的目光,嶽詩雙想,他對原主的感情,包括他對現在的她的感情,大概真的如同對家人一樣,不摻雜任何複雜的情感,只有照顧和責任。並且作為一個兔族,他應很是戀家。
這段時間與常勝相處下來,縱使常勝從前從未露出什麼兇殘的天性,然而種族衝突使然,還是讓大洪非常沒有安全感。
她以同樣認真的目光回望他,很誠懇地說道:“我其實,並不很想回去。最近跟常勝生活在一起,我覺得很有安全感。而且他烤的肉也很好吃。我想他對於之前在部落裡的那些恩恩怨怨總會化解的。至於大洪哥你,這山洞對於我們原來的家來說,也確實簡陋了一些。你如果想要回去的話,我和常勝當然是無條件支援。”
“如此……”大洪垂下眼簾,眼底有一絲失落劃過。緊接著,他又打起精神,朝她揚了揚嘴角:“那麼我就不勉強了。我看你學著給他做了衣服。我帶來那兩根骨針都不太好用,是不是縫一小會兒就手疼了?所以我今天做了細一點的,就留在這給你用吧。”
言罷,他將身後做好的一根骨針遞到她手中:“你看看,是不是趁手多了?”
嶽詩雙接過那兩根針的瞬間,有些感動。她沒想到他是做來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