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廠房,鏽跡斑斑的大鎖已經被開啟過。白芷推開鐵門,穿過灰塵遍地的昏暗大堂,她來到盡頭的四間小門前。
她把耳朵貼在門上,逐間地聽。第一間門內寂靜無聲,第二間門內,隱約傳來交談聲,內容模糊在空氣中。
她一下推開門,正好看到顧澤面無表情,手掐在了白鈞的脖子上,青筋凸起。白鈞有些狼狽,倚在牆上,淺色的襯衫上沾了灰,神情卻一如既往的溫和,眼神還有些冷。
“住手!”
慌亂之中,白芷舉槍上膛,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顧澤。
“寶貝,你說過不會用這把槍對準我的。”顧澤舉起雙手,一臉無辜地看著白芷。
“我……”她咬了咬嘴唇,手顫抖著,猶疑不定:“你剛才要對哥哥做什麼?”
“我們談事情,激動了點而已……把槍放下,嗯?”顧澤耐心地說。
“阿芷,別放下。”
白鈞微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好整以暇地看著顧澤,繼續說:“你來得正好……顧澤,怎麼同‘他們’取得對話?”
白芷驚疑不定地看著顧澤,握緊了槍。
遊戲與外界的連線點,真的是他?
“‘他們’?”顧澤挑了挑眉,聲音放緩:“什麼‘他們’?你進監獄的時候見到的人,不就是‘他們’嘛。”
“別跟我玩文字遊戲,我說的是監獄執行的中樞,遊戲背後的‘他們’。”白鈞握住白芷捏著槍的手,食指扣在了扳機上,槍口抵緊顧澤的額頭,戳得他的頭部微微後仰。
“哥……哥哥……”白芷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她好想鬆手,白鈞溫熱的大掌卻把她握得很緊,像是在安撫著她,又逼迫她拿緊了槍。
顧澤臉上漾出一抹不合時宜的笑意,眼珠轉了半圈,忽然妥協地說:“在會議場。”
會議場?她狐疑地皺眉那西1門的入口是什麼?
她覺得顧澤在撒謊。
顧澤似是感覺到她的猜疑,認真看著她的眼睛,補充說:“上次你也在場……高臺下有一個密道,你還記得吧?”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所說的密道二字,取信了白芷。
她咬著嘴唇,按下疑惑,點了點頭。
“那就去會議場。”白鈞說。
一路上,白芷離顧澤很近,她的槍一直抵在他腰間,和白鈞一左一右夾持著顧澤。
顧澤姿態放鬆,一點也不像一個正被人用槍指著威脅的人。
“顧澤,”她忽然開口,“上一場遊戲的其他人,真的都死光了嗎?”
“嗯哼?”顧澤說,“寶貝真聰明,這都被你發現了。”
她忍不住拿槍用力地戳他一下。
顧澤喘息了一聲:“真舒服……寶貝真會戳……”
她羞惱地叫:“顧澤!”
白鈞冷眼掃著顧澤:“管好嘴。”
顧澤嘴上不落下風:“妹夫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不要太見外了。”
“我的妹妹我自己來疼,你就別費心了。”白鈞說。
踏入一片寂靜的會議場,白芷仰視著從天頂打在高臺上的一束天光,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想起了顧澤的另一重隱藏身份。
她轉過頭去看顧澤,只見他注視著高臺上的十字架,嘴角緩緩咧開一個笑容。這個笑容來得莫名其妙,讓她不由自主地狠狠哆嗦一下,食指顫抖著抵緊扳機。
下一秒,她感覺身後有人悄無聲息地出現,一根堅硬冰冷的金屬管狀物,貼上了她的後腦勺。
“……使用次數:3。已用盡。”行刑者經過特殊處理的獨特語音,從她身後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