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舒適的晨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過一縷,正好灑在白芷的睡顏。
隨著微風的拂動,窗簾飄飛,光影在她眼前交錯晃動。她睫毛顫抖了幾下,緩慢睜開,神色由迷糊逐漸變得清醒。
她半坐起身來,絲滑的薄被從肩膀上滑落,露出白嫩的肩頭。昨夜放縱的疲憊和眩暈感仍然逡巡在她的身體。她伸伸胳膊,環視四周,看到一個陌生的空間,雪白的牆上掛著一套換洗的獄警制服,衣櫃、床、書桌等都是木質,漆成了黑色。整個房間給人一種冷清、肅穆、神秘的感覺。
狄青躺在她身側,薄被下也是不著寸縷。他的眼鏡已經摘下,雙目緊閉,睡得很沉。
這裡應該是他的房間,應該是她昨晚睡著後,狄青把她抱過來的。
她坐起身來,看到床頭的櫃子上,放著她昨天穿的衣服,似乎已經洗曬烘乾過,乾淨整齊地疊放著,最上面壓著一把黑色的槍,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這是她從狄青的抽屜裡偷來的那把槍。他已經發現了,卻沒有拿走。
她心頭泛起一絲暖意,穿上衣服,收好槍,看著狄青熟睡的樣子,想了想,拿起書桌上的紙和筆,給他留了一個字條:
“狄青:
上一場遊戲的三個勝者,分別是葉曉、李梟的父親和顧澤。另外,葉曉說,蕭允和林藍成為了情侶,他們本是贏面最大的人,但是蕭允失手之後,林藍也殉情而死。”
留下字條之後,她撥開狄青額前的碎髮,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他睫毛顫抖了幾下,似乎要醒過來,卻又被魘住了,眼球飛速地在眼皮底下轉動著。
她頓了頓,等狄青完全平靜下來,從床邊站起身,轉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走到室外,白芷看著清朗的天色,覺得心情驟然開闊起來。
雖然在她和藍天白雲之間,還橫亙著一道道黑色的柵欄。但是她會想辦法,打破牢籠,走出監獄。
何況現在,她還有哥哥。
白鈞的房門半開著,裡面空無一人。
白芷站在門外,看到空曠整潔的房間,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剛才在來的路上,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哥哥如果是自己離開了房間,怎麼會不關上門呢?不會是被人帶走了吧?她還沒有問清楚他的遊戲角色,如果他被其他人作為遊戲目標殺死,那……
她會恨自己一輩子。為什麼要陷進這個遊戲,還把哥哥拖下水……她用力搖了搖頭,剋制住自己危險的想法。
她得回頭去找狄青,調出監控。
“阿芷。”少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芷身體一僵,緩慢地回頭,看著陽光下少年的身影。他逆著光站立,柔軟的捲髮鍍上一層金邊,面容卻處在陰影之中,顯得有些昏暗。
她不說話,避開他的視線,半低下頭。
“阿芷,”項琛難過地問,“你為什麼不看我?”
“項琛,”她咬了咬牙,抬頭看他:“那天晚上,你為什麼沒有過來,你是真的打算和我越獄,還是隻是為了把我騙到那裡?”她說著說著,聲音有些發顫。
“怎麼可能……”項琛呼吸變得有些凌亂,急切地解釋著:“我在去找你的路上,被狄青逮住了,他們早就知道我們要越獄……那天晚上我們註定會失敗。”
她眼裡泛著淚光:“那你為什麼不想辦法告訴我?我一個人去到那裡,你不知道我遇到了什麼……”她被一個陌生的行刑者剝掉衣服,按在牆上操,又被幾個獄警逮住……
“對不起!”項琛自責地說:“我太懦弱了……”他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抱白芷,卻被她躲開了。
白芷不看他的眼睛。
“阿芷……那個人是你的哥哥對嗎?我知道他被帶去哪了。”項琛說。
“他在哪?”她迫切地追問。
“阿芷,你能原諒我嗎?”
白芷生氣地扭過頭,轉身就走。
“阿芷,阿芷,他被顧澤帶走了。對不起,我不是要威脅你。你別走,是我不好!”項琛急忙從後面拉住她的手。
她想要用力甩開,項琛卻死死抓著她,怎麼也不鬆手。
白芷努力順了順胸口的氣,轉過身去看著他:“你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他才不會傻到好好說話,如果好好說話,她一定聽完就走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個混蛋。”項琛頭髮有些凌亂,看起來有些狼狽,拉著她的手更緊了:“我剛才在看監控,顧澤把白鈞帶到了廠房……”
她知道是哪個廠房。
白芷急切地抬腿就往廠房那兒走。項琛用力地拉她一下,說:“阿芷,你要小心葉曉,他真的很危險,監控裡的他很奇怪,好像在四處佈置什麼。你不要聽他的話。”
她頓了頓腳步,反問他:“我不相信葉曉,難道要相信你嗎?”
項琛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他頹然地鬆開手,後退兩步:“阿芷……我……喜歡你,我原本真的打算和你一起走,就讓這些人自己玩死在這裡,都是我太懦弱了……對不起……”
她也發覺自己的話很傷人,可是,說出口的話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說:“項琛,對不起,我不是要計較什麼,只是短時間內,我覺得好難再相信你,我們彼此先分開,冷靜一下,好嗎?”
項琛咬著牙,點了點頭,看著白芷向著廠房不斷遠去的背影,腳下像灌了鉛一樣,無法再向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