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熱茶,擰著眉頭又陷入了深色。杯子到了嘴邊,卻又忘了喝下去一般的停在了半空。
突然,只見糖蓮子面色一變,搖晃了一下韶華年的胳膊,指著客棧大門口的位置驚叫了起來,
“你看,你看……那個人,他怎麼也來了??!”
韶華年順著她指的地方看了過去,不由也是一怔,只見客棧門口處,正站著一個頭戴黑紗斗笠,身形削瘦的男人,依然是上次見面時的打扮,只是他們現在終於看清了,他身後揹著的那個東西,竟然是……一個烏黑色的木棺!
客棧內的人,也似乎都覺得他身上的不祥之氣,一個個都對他避之而恐不及的離他遠遠的,目光嫌棄而厭惡。
但是那人卻也彷彿完全感受不到,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要了一壺酒,旁若無人的飲著,目光卻穿透那層黑紗若有若無的朝著筮塢戌他們直直看了過來。
糖蓮子被那種眼神看的如坐針氈,她不停的搖晃著韶華年的胳膊,驚慌慌的叫喊起來,
“你看,你們看!他又這麼看人了!”
筮塢戌不動聲色的看了那戴斗笠的男人一眼,古老沉秘的眸子不覺得漾起一絲異樣的光芒,過了片刻,他才垂下眸子,摩挲著杯子邊緣,衝著二人淡淡道,
“他是拾魂人”
“何為拾魂人?” 韶華年揚了揚漂亮勾人的桃花眸子,頗感興趣的問道。
“就是以撿拾魂魄為生的人,這些人天生便可通靈,那些無法投生的孤魂怨鬼都會被他拾進身後揹著的棺材中,用來帶去陰間做交易,……他身後背的,便是拾魂棺……”
筮塢戌低頭又啜了一喝口茶,不疾不徐的緩緩解釋道。
“你是說……他……他他他……棺材裡揹著的都是鬼??!” 糖蓮子從沒有聽過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滿是驚懼的瞪大眼睛,抱著雙臂簌簌發抖,一張小臉嚇的發白,目光落在那漆黑色的棺材上時,更是覺得從頭到腳都是一片冰冷。
筮塢戌點了點頭,抬起的目光正與戴斗笠的男人碰上,四目相對,縱然隔著一層面紗,彼此間卻也覺得火光交匯,一瞬間電閃雷鳴。
“竟有此等趣事,哪天本少爺也來借他那棺材來玩玩,看看裡面可有傾國傾城的豔鬼?”
韶華年優雅的摸摸下巴,桃花眸子裡水光閃耀,也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豔鬼有什麼好看的?無聊!”
糖蓮子越聽越不舒服,霍的一下站起身來就想走,但是沒想到那帶著斗笠的男子也站了起來,如同鬼魅一般的一眨眼便飄到了他們面前,嚇得糖蓮子臉色一白,一屁股又重重坐回了原來的凳子上,瞪著他結結巴巴的道,
“你……你……你要幹什麼?”
“我上次的提議,姑娘可想好了?” 胡不歸沙啞低沉的聲音從他口中飄了出來,似有風吹過,將他的烏黑麵紗吹得起伏不休,隱隱露出裡面蒼白的沒有血色的面板。
“什麼提議啊,我從來都沒有同意過!”
糖蓮子一把拽下頭上的玉釵,怕他搶走一般緊緊握在手心裡,一臉戒備的嚴詞拒絕。
“姑娘,你的玉釵之中有非凡之物,若是利用不當,恐怕會有性命之虞,只要你肯把這玉釵給我,我願意答應你三件事 “
‘~~~~~別相信他~~~~他~~在騙你~~~~~~~別信他~~~~~~’
那莫名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低低幽幽,冰冰涼涼的響了起來,如夢囈般在她耳畔邊低喃。
糖蓮子緊握著手中的玉釵想了一會兒,眉頭緊蹙了蹙,忽而又揚起小臉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玉釵是師父給我的,我不會給你的!你死心吧!”
“既然她不願意,閣下何必強人所難?” 筮塢戌端起桌上的茶杯冷冷插口,長髮半掩,透著神秘氣息的冷峻面容顯露出絲絲不耐之意,手邊的五毒銅蠱盅暗含危險氣息的嗡嗡響動起來。
胡不歸看了桌子上的蠱盅一眼,目光暗暗湧動了片刻,緩緩轉過了身去,但是那聲音依舊如鬼魅般的糾纏不休,
“相信姑娘很快會改變主意,我會等……”
他這般說罷,便抬腿蹬蹬蹬蹬的走到掌櫃臺前那裡要了一間房,跟著那小二緩緩朝著二樓走了去。
“他?他也要住在這??!” 糖蓮子瞪大眼睛看著他步子穩健的上了二樓,突然覺得無比的頭大,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男人是吃定她了!
哦哦!!不對,是吃定了她手中的這隻玉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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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玉中靈 < 枉生錄—豔歌何嘗行 ( 砌花凌亂紅深淺 )
十四、玉中靈
夜半,糖蓮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在床上又來回的翻騰了幾下,仍然是一點睡意也沒有,索性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點亮了客房內的蠟燭。
昏黃的火光立時在屋內搖曳出一片柔和的光芒,她坐在桌邊,拔下頭上的那根透著青光的羊脂玉簪,睜大眸子緊緊盯著它,滿臉疑惑的低聲問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那個拾魂人要抓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又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她手中的玉簪半響不動,如同一件死物,就在紅蕖等的就要放棄的時候,忽然覺得手中的玉簪光芒一閃,一縷煙霧從玉簪中瀰漫出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個男人的身影便乍然出現了曲紅渠的面前。
男人的面孔長得很漂亮精緻,只是渾然都散發著一種冰冷的傲慢,一雙精緻好看的丹鳳眼含著三分不通人情世故的冰冷傲慢,又含著七分看透人情的譏諷刻薄。
這兩種分外矛盾的情緒,落在別人的眼中一定會顯的分外滑稽,但是落在他的身上卻絲毫不覺突兀,反而讓他有了一種很獨特的氣質,讓人只看一眼,便再難以忘懷的氣質。
“現在看清我是什麼東西了麼?” 男子清冷著嗓音開口,那嗓音也如他的人一般,清冷而帶著幾分刻薄的譏諷。
“呃……你……” 糖蓮子愣愣的看著他,上下打量了他半響,才傻乎乎的開口,
“這麼多年,你都在這玉簪中?很多次提醒我的人就是你?”
“不是我還能是誰?” 男子頗為傲慢的瞥了她一眼,又補充道,”不是我藏身在玉簪之中,而是我本便是這玉簪所化”
“哦,原來是這樣,可是你……你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呢?” 糖蓮子眨了眨眼睛,還是沒有完全明白,
聞言,男子面色忽然有些著惱起來,他瞪了她一眼,清清冷冷的聲音夾著不甘不願的怒氣道,
“你當我是多喜歡跟著你麼?若不是你一直把我戴在你頭上晃來晃去的,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