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半眯著眼睛念道,“子曰:孝子之喪親也,哭不偯,禮無容,言不文,服美不安,聞樂不樂,食旨不甘,此哀慼之情也。”
杜錦寧眯了眯眼,遂背了起來:“子曰:孝子之喪親也……”一字不錯。
杜辰生亢奮與激動的心情,與當初的杜寅生一樣,他用手指沾了沾唾沫,翻開下一頁,繼續念:“三日而食,教民無以死傷生。毀不滅性,此聖人之政也……”
這篇《孝經》裡的“喪親章”,字數不多,杜辰生唸了五句,就唸完了。而他念一句,杜錦寧就跟著背一句,偶爾除了不知其義而咬字不清外,無一錯漏。
“好,你現在把整篇文章都背一遍。”杜辰生期待地道。
杜錦寧不負重望,果真把剛才的他教的那些都背了出來。
“好好好。”杜辰生激動得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走了兩圈,這才平復心情坐下,看著杜錦寧道,“你知道剛才你背的這些是什麼意思嗎?”
杜錦寧十分茫然地搖了搖頭。
“來,你過來。”杜辰生朝她招了招手,讓她站到自己身側,指著書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地念一遍,解說了一遍這些句子的意思。終於講完,問杜錦寧道:“剛才我說的,你可記下來了?”
杜錦寧點了點頭。以她的記憶力,真沒問題。
“那你重複一遍。”
杜錦寧便將剛才的釋義重複了一遍:“孔子說∶孝子喪失了父母親,要哭得聲嘶力竭,發不出悠長的哭腔……”
見她說得一字不差,杜辰生精神亢奮地點了點頭,連聲道:“好好好。”
他翻了一下書,翻到某頁,又道:“我念這一段,你看著字,慢慢跟我記。”
見杜錦寧點頭,他便念道:“曾子曰:‘敢問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乎?’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於孝……’”
待杜錦寧背完,他把意思講了一遍,讓杜錦寧重複了一遍意思,確認她已將內容牢牢記住了,便將這本《孝經》遞到杜錦寧面前:“這本《孝經》,就當是祖父的賠罪,送給寧哥兒了。”
“不敢。”杜錦寧接過書,又高興地道,“謝謝祖父。”
杜辰生這會子看杜錦寧的目光就不一樣了,慈祥地摸摸她的頭道:“回去將祖父講的這兩段,好好背一背,再把意思也溫習了。明日過來祖父考校你。你真掌握了,咱們再學新章。”
“是。”杜錦寧躹了一躬,“多謝祖父。”
“去吧,今晚你跟你娘你姐姐都到上房來吃飯,叫她們別做飯了。”杜辰生揮了揮手。
杜錦寧又行了一禮,方才拿著裡出來,看到坐在外間的牛氏,她目光閃了閃,叫了一聲:“祖母。”
“嗯。”牛氏的態度淡淡的,只是鼻子裡應了一聲。
待杜錦寧一走,她立刻進了書房,問杜辰生道:“你真決定好了,要送她唸書?”
“嗯。”杜辰生點了點頭。
“先說好,學費老孃是一文錢都不會出的。”牛氏道。要她花錢,那真是比要割她身上的肉還讓她心痛。
杜辰生警告道:“我既已示好,你別為了那幾文錢毀了我的大事。你只要想想,她往後考上秀才得了廩膳生,咱們不光不用再交免役錢,每月還能領廩米銀兩,這可比你每年交的三百文錢多多了。”
說到這裡,他眼睛微眯:“而且以我大哥對寧哥兒的看重,這束脩他收不收還是回事呢。只要你去跟大嫂唱兩句窮,估計他都能免了束脩。束脩一免,他身上最多也花些筆墨錢罷了,比壽哥兒還少得多。不過這話你可不能讓寧哥兒聽見,否則她即便考上了秀才,也不會讓咱們沾光的。”
一聽是筆劃算買賣,牛氏眼睛就亮了起來。
不過她仍有些遲疑:“她真有那麼聰明?別跟大房的雲昌似的,考個秀才考個十幾年不中,那老孃這筆買賣可就虧大了。”
杜辰生搖搖頭:“絕對不會。她的資質,比雲誠還要好。而且這次咱們必不會再讓她拜什麼名師,讓別人壓著不許早早參加童生試。最多念上三四年書,就叫她下場去試試。估摸著最多五年,就能中個秀才回來。”
想起三兒子云誠當年中秀才的風光,以及所帶來的好處,牛氏終於點了點頭:“行,我聽你的。”
杜錦寧回到自己房裡,看著手中的那本《孝經》,她冷笑了一聲,將書一拋,扔到了床上。
杜辰生這隻老狐狸,真不愧是杜雲誠的老爹,這頭腦還挺好使的,今天不光跟她演了一場戲,而且還進行洗腦工程,想直接往她腦子裡灌輸愚孝的思想,一開始就拿《孝經》來教她,還專門選了那兩篇文章來叫她背誦講解。她要真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杜錦寧,杜辰生這深沉的心機沒準就能把她算計了,日積月累之下,被他洗腦成功。
可惜,杜辰生運氣不好,遇上了她。
☆、第三十九章 搜銀子
想起杜辰生說要送她去唸書的話,她眼裡精光一閃,檢查了一下門窗,確定都關好了,便鑽到床底下,把文房四寶和稿子拿了出來,繼續寫她的話本,直到聽見陳氏和姐姐們的聲音,這才停了筆。
陳氏她們背了許多木板回來。
本來山上的木頭砍下來後,還需晾乾一段時間方可鋸刨成板子,但陳氏時常去幫人扛木頭,人家知道她的情況,便直接用幹木板換了她的木頭,而且還幫她把榫卯弄好,她回到家裡直接敲打幾下拼好就成。
而姚氏那邊,早已得了婆婆的吩咐,叫她晚上連小三房幾人的飯一起做,她就滿肚子疑問了,可問婆婆,婆婆根本不理她,只叫她照做就是,還吩咐她以後對小三房好一些,弄得姚氏一頭霧水,同時心裡直犯嘀咕,覺得家裡的風向是不是變了。
這回看到陳氏背了這麼多木板回來,她忍不住就在院裡高聲挑唆起來:“喲,弟妹這是去哪兒發了財,買了這許多木板回來?莫不是上山撿了銀子了?”
果不其然,一聽到“發財”、“銀子”這些詞,牛氏就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向陳氏幾人揹著的木板。
姚氏看看婆婆,再看看小三房的人,目光閃爍,等著看牛氏的態度。
“二伯母,你才發財呢。我昨兒個還看著你藏了一塊銀子在牆縫裡。”杜方苓應聲道。
她最恨姚氏。雖說杜辰生和牛氏不待見她們,但如果沒有姚氏挑唆,他們對小三房的人最多是視而不見。就是因著姚氏不斷的挑三窩四,才讓她們經常被打罵責罰。要說杜辰生和牛氏因著兒子的死遷怒而對小三房不滿,而姚氏的做法就純粹是天生惡毒,見不得人好了。
至於姚氏有沒有銀子被藏在牆縫裡,那就不是她能管得著的了。如果牛氏找不到,那也只能說明姚氏把銀子轉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