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禱畢,老賈指揮小芸和秀才拿出大繩丈量壩基,吩咐秀才記下數字,畫出草圖。囑咐回去計算一下工程量,包括用工、用材。秀才估算下來,修建篦子溝大壩,不光是人力的問題,要水泥、要□□、可能還要工程機械。

事畢,坐下歇息。秀才說:“真要修壩?”

“嗯啦。”

“豆子母子本就悲慘,埋在石下,連屍首都找不到。何必搬弄,驚擾亡魂,讓他們安靜一下不好。”

秀才悲哀,說話有點轉(zhuǎi)詞。老賈雖文化不高,也是見過世面,聽懂秀才的意思,沉默半晌,說:“俄也受過大苦大冤,剛抓走的時候,俄也尋過死,解(hài)下(hà)豆子的心思。俄真沒想到豆子能做出這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打心眼裡崇敬。要說他是□□,俄不信,都是人逼得沒辦法了。”

沉默一會兒,小芸說:“俄也想讓豆子母子安魂,但是背上這天大的黑鍋,豆子能安魂嗎?他做出如此舉動就是想當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豆子多麼希望別人能理解他。如果俄們把它修成一座大壩,造福子孫,那子孫萬代都會抬頭望著這座大壩說,那是知青金解都打的壩基,他的英名就會流傳下去,俄們還可以在壩上樹碑立傳,也不辜負了豆子一生的願望。”

又是沉默。秀才心中卻在翻騰:耿四和金豆,兩個好友都慘遭不幸,天各一方。秀才滿腹經綸,一生謹慎,雖說出身也不是很好,並未惹出事端。下鄉兩年多經歷坎坷,見多了世事炎涼,活人遭罪,死人蒙冤,自己毫無正氣和勇氣,有何臉面面對拘押的朋友和死去的冤魂……

老賈不會像這些學生娃那樣沉默長思,他從大獄出來就厭煩了世事紛爭,讓李丕鬥連哄帶騙不得已當了幾年書記,他早已對篦子溝豪情滿懷,想盡辦法卸掉“書記”的羈絆,現在在柳樹青的支援下可以在篦子溝名正言順的大幹一場。老賈站起來壯聲說:“你們學生娃說話都要帶語錄,俄今天也說一句:下定決心,愚公移山。從明天開始,俄就要在這裡開工了,你倆願幹就來,不願幹就上大田。也許這就是俄下半輩子的活什了。”

至此,篦子溝從早到晚響起了鑿石的敲擊聲,單調而悠遠。那溝裡常常就老賈一人,來的最多的是小芸,秀才不上課也來。常來的還有一個人,就是柳樹青。

第三節 試驗田

不知怎地,今年春耕不像往年那麼咋呼。往年早起派工,各個掌櫃滿世界吆喝,人叫牛吼的,這個問去哪裡、那個日噘:“日他先人呢,咋那遠!”再就是尋犁找牛的,總要亂哄哄一個時辰。今年,天不亮,沒聽見組長隊長叫喚,牛把式們早早的扛上犁,牽起牛就上了山。其他的人都扛著钁頭一個個緊跟慢趕的奔向了各自的地頭。

這些天早上,少了韓生根和李寶京像狼一樣的叫工。樹青有點兒不習慣,常常起晚。去問老申,老申說:“還是你這個新書記有本事,搞生產還要定個規劃,往年都是現想現幹,夜黑裡掌櫃們才商量第二天的活。有了規劃,各個掌櫃早就分配好了,下工吆喝明天的去向。不用早起各個掌櫃再瞎吆喝了。又應時、又妥當。你放心吧,都按計劃幹著呢。”

樹青就說:“你看俄跟那幫幹活合適?”

老申趕緊說:“天時不早了,你趕緊種你那試驗田吧。”

隊上派不出人,也沒有人願逑蠱搗那沒名堂的“試驗田”。樹青從壩上叫回趙熙芸,去背峁子種試驗田。在前些日子整理好的一塊梯田裡,一個畦一個畦的把從種子站換來的各種谷種,分別條播在已經深翻的地裡,再薄薄的撒上一點兒化肥,又細細的把地上的土坷垃搗碎,耙平。各個畦塊插上寫好的標牌。兩人乾的跟繡花似地,只能圪蹴著彎腰勞作,活計並不輕鬆。初春的暖陽把身上照的熱烘烘的,兩人都脫了棉襖,額頭都冒出了汗珠。小芸埋頭勞作,兩鬢的髮絲貼到了臉頰,遮住了眼簾,在陽光下閃著光,樹青見了,不由自主的去撩她的髮梢。小芸頭一甩,眼一瞪:“別動手動腳的,臘月生的啊!”樹青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她會發脾氣,愣愣的站在了那裡。

小芸與樹青相處兩年多,深深瞭解這個善良、實在、耿直得可笑的青年。單獨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相濡以沫、耳鬢廝磨,漸漸心有所想、情有所鍾。作為大齡成熟女性她何嘗不想和他親熱。但是除了年輕姑娘的扭捏、矜持以外還有更純潔和崇高的理由讓她拒絕他的情愛。埋藏在心中很久的話,她必須和他攤牌。

她走到他身邊,蹲下,握著他的雙手,看著他的眼睛說:“俄比黑五類還差的出身,是這個社會最爛的人,誰碰了都會倒黴。你是做大事的人,別這麼沒出息。你現在是黨員,是幹部,將來會離開這裡,遠走高飛,前程無量。沾了俄,一切就完了。文莉多好,找她去吧。”趙熙芸用非常平靜的語調講完了埋在心中多日的話語,內心卻是洶湧澎拜、苦澀難當。

她咬緊牙關,堅決的推開他,透過滿臉淚花和飄發,渾身顫抖的盯著這個耿痴男孩一會兒,一字一頓的說:“我-們-不-能——”站起來,轉身拿起衣服和鋤頭下山去了篦子溝。

第四節 大田春耕

試驗田種完。柳樹青要捉牛去大田耤(jie)地。劉樹生說,現在沒有多餘的牛具。

這期間又讓柳樹青拉車送了回乾草。乾草就是穀子的秸稈,是牲口最愛吃的青飼料。但是山村裡很少能拿它給自己的牲口吃,和麥子一樣乾草也是政府徵購的農產品,支援軍隊餵養軍馬。年年都有徵購任務,今年上頭沒有催逼,就拖到現在沒送。申有福看柳樹青又沒了事做,就說你送趟乾草吧。樹青把乾草送到徵購站,人家說,現在軍馬逐漸減少,不需要這些飼料了。

樹青又往供銷社送了趟羊皮,那是冬天餓死、凍死、摔死的羊只剝下的。

那天晚上,老申又派了趟急活,叫他跑趟新窯溝換回些春蕎麥種子。

才把春蕎麥弄淨交給各個掌櫃,老胡讓他趕緊跑趟沿河灣換回些春洋芋,隔天又叫再去一趟沿河灣淘換些早汕谷種子。

又帶著幾個婆姨把春洋芋浸泡切塊上炕發芽,把早汕谷釀泡攤開晾乾。還沒給掌櫃發下去,韓生根拉著老申來跟他商量著讓他去趟瓦窯堡換回些毛黑豆種子。才遠,兩三天的路程。

雖說這都是些吃力不討好的跑腿活,值不當他書記去跑路。但這都是當緊春播用的,也都是會上定下的早熟品種,他書記不必像掌櫃們各自帶領一撥人忙於大田的一線生產,騰不出人來,這些跑腿的活也就是該當他做的,樹青沒有一句怨言趕緊顛顛的跑去都辦了。

送完乾草、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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