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明白針對我意義何在??果然還是混沌惡比較理解混沌惡嗎?!!
“茜!!!”
措手不及之下,清光無暇他顧,只能縱身飛撲上前將我一把推開。
也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霎間,錯失獵物的紅花再次豁開大口,一口咬住了清光用於掩護我的半側身軀。
“呃……!!”
“清光?!”
我眼看著一股黑洞似的大力將清光向後拖去,下意識伸手去抓,不料一把下去只抓住了他垂在胸口的髮辮——
“痛痛痛痛!!茜,換個位置、換個位置抓!!再這樣下去,我現在就會失去頭髮!!!”
“啊、好,好的!!”
我慌不迭地撤回手,伸直兩條胳膊牢牢拽住了他的手腕。
“謝謝……雖然感覺手臂快要脫臼,不過這樣好多了……”
清光大半個身體都已被蠕動的花瓣吞沒,但還是揚起臉衝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試圖以此掩蓋額頭上沁出的汗珠。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說,那個——”
我剛想呼喚其他夥伴救援,旋即想起大家都在激戰,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及時騰出手來。為了避免波及地面,恩奇都更是已經將戰場轉向了遙遠的高空。
“那個——那個暴躁老哥,你愣著幹什麼,趕緊過來搭把手啊!!”
“你剛才說我暴躁了?!果然,平時彬彬有禮地喊什麼‘高宮君’只是偽裝,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暴躁老哥口頭上暴跳如雷,但腳下卻一步也沒有挪窩,甚至還像是瘧疾患者一樣打起了擺子。
“別、別開玩笑了。憑一般人類的臂力,根本不可能勝過異能……而且,真的沒問題嗎?被這朵紅花吞沒,對人體真的沒有傷害嗎??”
“哈?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自己,再說,你之前不都為了追趕清光摔下山坡……”
我憤慨的話語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因為,我從高宮遊移閃躲的眼神中意識到——與上一次不同,面對這一刻眼前切實存在的危機,他終究還是認為“自己的生命比異能更為寶貴”。
說到底,這個人眼中最值得珍視的還是他自己。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因為自己遭受欺凌,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將怨氣轉嫁給清光和骨喰。
“……我明白了。是我不該向你求助。”
果斷拋下這句話之後,我再次以雙腿牢牢抵住地面,開始使出渾身解數將清光向外拔。
“喂、喂,柚木,我說沒用你聽不懂嗎!我不是不想救他!!只是我們做不到,做不到你懂嗎?!”
“靠,我不懂啊!!!”
我拼命將一口氣提上喉頭,再以吐血般的勢頭全力傾吐而出:
“對你和我而言,異能的意義是不一樣的!!所以你沒法理解我,我也沒辦法理解你!!高宮君,對你來說,異能大概只是一種必要的力量……”
掌心早已沾滿粘膩的汗水,清光的衣袖彷彿不知何時便會滑脫。
雖說我腳下即是地面,但我卻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被濁流裹挾的溺水者,無論如何都不能鬆開手中救命的浮木。
(……不。或許,這個比喻正是屬於我的現實。)
“對我來說——”
因為實在是極其中二羞恥的發言,所以如果不趁現在,我大概一生都沒有宣之於口的機會。
“從者也好、刀劍也好,以後也許會有的其他什麼也好,大家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是我骨血和靈魂的一部分!!”
“所以我絕對不會放手!!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夠在割捨自己靈魂的一部分之後,還可以繼續若無其事地活著!!!”
“——————”
高宮啞口無言。
我心中十分清楚,他並非惡人,只是隨處可見的【正常】異能者罷了。
為了異能、為了“角色”,為了虛無縹緲的幻想奮不顧身,在他看來一定是相當愚蠢的行為。
但這份愚蠢,對我而言卻是至高無上的寶藏。
看似漫長難捱的時間不過短短數秒,數秒之後,我便感覺自己在洶湧的洪流中精疲力竭,再也沒有餘力和那朵漩渦一般噬人的紅花抗衡。
儘管如此,我也沒有鬆開緊握著清光的手。
然後——
“做得很好哦,Master。再堅持一下就好。”
從遙遠的蒼穹之上,傳來了宛如鳥雀鳴囀一般悅耳的嗓音,以及鎖鏈摩擦晃動的清脆聲響。
但更令人料想不到的是,自天空垂下的鎖鏈觸及我之前,首先有一隻纖細卻不柔弱、反而十分強勁有力的手拉住了我。
“……?”
我錯愕萬分地轉頭望去。
“莫非是骨喰脫身了”——如此這般的猜想,在我看見不遠處同樣一臉驚愕的骨喰時煙消雲散。
而後,我終於將視線轉移到眼前來人。
“……安,定?”
清光先我半拍開口,難以置信地定定吐出字句。
“…………”
少年和已經被吞噬大半的清光一樣,大半邊身體仍然被模糊不清的黑影覆蓋。
但與此同時,就彷彿面具破碎一角那樣,我可以清楚看見少年褪去陰影、恢復清秀原貌的半面容顏,以及與清光的紅瞳交相輝映,海天般清透美麗的蒼藍眼眸。
“清光……?”
大和守安定像是久未見光一般眯細眼睛,又像是久未開口一般,遲緩、生澀地慢慢吐字。
“是……清光嗎?”
第50章 .反正還有大把時光(二)
“……安、定?”
“是……清光嗎?”
兩個彼此不同的嗓音, 帶著同樣的驚喜、迷惘與不敢置信, 同時道出極其相似的話語。
儘管兩人都是清俊少年, 但在這一刻, 他們話語中獨特而雋永的懷念之感,卻彷彿擁有數百年光陰沉澱的分量。
“……”
而我被夾在兩者之間,一手拉著一個,兩面都像焊死一樣緊緊相牽, 乍一看很像是個左擁右抱的人生贏家。
然而實際上, 無論怎麼看,我都應該是一個光輝萬丈的超大號電燈泡。
“……那個、要不,我讓開,請兩位男嘉賓牽手?”
“誒?不用啊!”
清光聞言驀地一怔,條件反射似的將我一把拖住, “千萬別放手,萬一對方趁機把我吞下——”
他最後一個“去”字尚未出口,我只感覺視野一暗,彷彿頭頂有一片黑沉沉的烏雲壓下。
再定睛一看, 原來是那朵紅花的花瓣驟然間暴長數尺, 就像無數條溼漉漉的紅舌一樣席捲而來, 蛇一樣蜿蜒遊走,將清光、我和安定,連同恩奇都從空中垂下的鎖鏈一併裹在其中。
“什……?!”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