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對——————!!!!!
雖然莫名其妙就被帶跑了話題,但重點根本不是這個!!!
在地面上隨便怎麼碰、怎麼醬醬釀釀都沒關係,不如說求之不得,我只是不想上天而已啊啊啊!!!!
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
“救————命————啊————”
十幾米的垂直距離轉瞬即過,以一種和歷史極其相似的姿勢,我再次半死不活地落在了病房窗前。
但是這一次,映入我眼簾的並非綁架螢丸、自尋死路的猥瑣男人,而是病床上掙扎呼痛的三條院修平,以及床前一道通體雪白、亭亭玉立的女性身姿。
也許是因為無人在旁,也許是出於某種儀式感。
這一次,那位女性沒有變換成任何人的模樣,只是以一副清秀寡淡的素顏相對。
——沒錯。【雪女】真正的面孔,與某位我所熟識的人物一模一樣。
她確實和桐山夏花極其相似,但她並非夏花。
遇襲那一天夜裡,在我命懸一線的瞬間,是她挺身而出保護了我。儘管明知我無法給予霸凌者應有的制裁,她仍然握著我的手說“謝謝”。
“……桐山夫人。”
我凝視著女性近乎透明的面容,忽然莫名地感覺鼻間一陣酸澀,只能勉力剋制住喉頭翻湧的哽咽之聲。
“您就是……【雪女】?”
第45章 真兇也只有一個
最後, 讓我們回顧一下關於【雪女】的真相。
起初, 我們所有人都以為, 怪談中的【雪女】就是桐山夏花本人, 是無辜枉死的少女不甘心就此逝去,一改生前溫婉,向加害者們揮起了復仇的利刃。
但若真是如此,案情中又存在太多不自然的齟齬之處。
譬如,在全班合影中, 雪女為什麼恰好與桐山夫婦站在一樣的位置?
譬如, 為什麼會有人使用夏花消失的手機, 以她的名義和椎名小雪保持聯絡?
又譬如,為什麼雪女每次都能夠巧妙地把握時機,順利潛入到每一個加害者身邊,伺機對他們展開報復?
在百般苦思與煩惱的盡頭,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雪女】是活在世上的人類。
或者, 至少有一個活人正在協助她復仇。
而真正使我獲得確信的,就是椎名小雪和“夏花”之間的通訊記錄。
在雜亂紛繁的記錄中,僅有一次, 自稱“夏花”的發信人曾經提及三條院修平,並且不無怨忿地表示:
『我不明白。我想了很多年,還是想不明白。』
『他們明明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為什麼只因為還是少年, 就可以輕易地獲得寬恕?只因為還是少年,大家就把他們造成的一切傷害都歸咎於幼稚懵懂、年少輕狂, 然後一笑置之?』
『為什麼,他們幼稚、愚蠢、無知,卻不必遭受恰如其分的懲罰,最終只能讓無辜的受害者承擔惡果?』
——這些話語,與當初桐山夫人向我發出的質問如出一轍。
我看得出來,她試圖完美地扮演夏花。但長久以來,在她心頭沉澱、發酵的苦痛與悲傷,由於無處宣洩而日復一日地高漲,終究還是衝破堤壩,化為一聲杜鵑啼血般淒厲的悲鳴。
只因為她這一句情難自抑的失言,我便掌握了足以鎖定雪女身份的鐵證。
不是死者復生,不是厲鬼化形,而是虛空中無處著落、無所歸依的“彷徨之刃”。
當然,我一點都不開心。
……
“桐山夫人,我不會耽擱您太多時間。只是為了結案,我還有三個問題需要向您確認。”
我緩緩做了個深呼吸平復心境,抬頭直視眼前的白色女性——或者,也可以說她是“物怪”。
“第一。夏花生前使用過的手機,其實從來沒有失蹤,一直都在您手裡,也是您使用這部手機和椎名小雪聯絡。對嗎?”
“是的。”
就彷彿在鼓勵聰慧的子女一般,桐山夫人和藹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發現。不過,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
“為什麼?”
我追問,其實心頭已經隱約猜想到答案,“這對您的復仇並無助益,反而會增加暴露的風險。若非如此,我也無法這麼快就識破您的身份。”
“小雪啊……”
帶著幾分做夢似的恍惚神色,桐山夫人不無懷念地抬頭眺望,視線越過我投向蒼茫渺遠的天空。
或許,也是投向她記憶深處永不復返的溫馨景象。
“那孩子來過我家幾次,她的性格我很清楚。如果得知夏花的死訊,小雪一定會自責不已,然後拋下一切,奮不顧身地回到東京找三條院拼命。”
桐山夫人收斂目光,悲哀再次如潮水一般漫上她的面龐。
“不過,那樣只是以卵擊石。白白送死沒有任何意義。既然決心粉碎岩石,那麼至少,我想要選擇玉石俱焚。”
“……”
“所以,你五年來一直和椎名小雪保持聯絡,製造夏花尚在人世的假象。”
巖窟王越過窗臺穩穩站定,從容自然地代替我出聲插話。這一刻他沒有大喊也沒有大笑,語聲沉靜如止水,帶有一種宛如牧師祝禱般的肅穆與莊嚴。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那個女孩,讓她遠離風暴漩渦,安然無虞地活下去。”
“是的。”
桐山夫人再次頷首以示肯定。
“因為我相信,這也是夏花的願望。小雪是她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她不惜冒險維護的女孩。夏花是犧牲者,而她是倖存者。所以……保護她,也就相當於保護夏花留下的願望。只要小雪好好活著,我就覺得夏花沒有徹底離開。”
“…………”
……啊啊。
眼眶好熱,像是盛著一盞滾燙的岩漿。
如果此刻我在她面前落下淚水,大概也不會有人認為我多愁善感、天真懦弱。
桐山夫人和她的女兒一樣,都是這麼寬和良善,這麼好的人啊。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非得阻止她不可呢?
“第二個問題。”
我拼死扼殺心頭沸騰翻湧的感情,繼續以平靜無波的語調說下去:
“您的協助者……為您提供情報,創造機會,讓您能夠向三條院修平和其他人復仇的‘共犯’,就是山田大輔對嗎?”
“……”
這一次桐山夫人稍顯遲疑,但還是溫聲回答道:“應該是。不過,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這就對了。”
我長吁出一口氣,“我一直想不通,如果您和山田早有合作,您與他見面時的反應也太過自然了,怎麼看都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其實對您來說,直到今天山田登上樓頂、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