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本丸(?)的情況真的非常不妙啊啊啊啊啊!!!!!
怎麼回事,這都是什麼對話?!
什麼叫做“感受不到主人的愛”?什麼又叫做“一無所有”,“延長那段空白”?我是在看同人嗎??不對,歸根到底,那位偷帽子的暴躁老哥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麼,原來他的暴躁不只是針對我嗎?!!
我將上述所有狂風驟雨般的吐槽壓在心底,只往臉上堆出一個僵硬且不住抽搐的假笑:
“雖然現在沒法把爆米花分給你們……不介意的話,下次休假的時候,要不要來我家吃火鍋啊?我家還有另一位刀劍男子,大家一起好好聊聊吧。骨喰,你看見他肯定會高興的。”
“……?”
骨喰以一個不成字句的音節表示困惑。
而我也只以三個字作為回答:
“相信我。”
我由衷地相信,沒有什麼煩惱是一桌火鍋不能解決的。
如果有,就兩桌。
如果他們的煩惱當真是那位老哥一手造就,我就往他頭上扣火鍋。
……
一番寒暄暖場之後,馬戲表演正式開始。
平心而論,這個以“永無鄉”命名的馬戲團技藝精湛,當得上一句爐火純青。無論是滾球、走鋼絲、空中飛人還是其他令人眼花繚亂的高難度專案,他們都表演得滴水不漏,舉手投足間顯示出長期訓練積累下的深厚功底。每當一個節目終了,劇場內就會響起排山倒海一般熱烈的喝彩與掌聲,其間夾雜著孩子們高八度的興奮尖叫,幾乎要將整個屋頂掀翻。
不經意地,我想起了一個人。
(……如果折原臨也先生在這裡的話,應該會開心到無以復加吧。)
畢竟那位情報販子的愛好就是觀察人類。由於工作原因,我與他打過幾次照面,對於他這一點露骨的癖好也算是瞭解。
不過若是他在場,很可能會說出“要是走鋼絲的演員掉下來該多好,真想看看屆時觀眾的表情”這種踐踏公序良俗的問題發言,而我也可能會忍不住把他打爆,從此步入與正義夥伴無緣的鐵窗生涯——所以還是算了。無論吃火鍋還是看馬戲,總之都是不要帶他比較好。
“螢丸,還有清光和骨喰。你們有發現什麼異狀嗎?”
由於一直緊繃著神經與眼皮,作為全場壓軸的馴獸表演開始時,我雙眼周圍的肌肉已經開始一跳一跳地抽筋。
“我怎麼感覺……只是普通的馬戲……”
“嗯,我也這麼想。”
螢丸的體力和毅力顯然遠勝於我,雙眼依然一瞬不瞬地緊盯舞臺:“如果有問題的話,應該就在最後兩個節目裡。”
“最後兩個……”
在一片歡呼與喝彩的海洋中,一名穿著華麗、儀態優雅的馴獸師登上舞臺。與其他表演者同樣,他向觀眾展示了自己驅使動物的高超手腕,上至雄獅猛虎,下至小狗小貓,在他手中噼啪作響的皮鞭之下,都像是剛出生的羔羊一樣溫順馴服。
但就在表演臨近尾聲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說來奇怪,那頭老虎原本乖巧得像只布偶貓,但即將謝幕之際,它忽然不顧一切地拖著鎖鏈衝向臺前,張開大口露出森森利齒,面向觀眾席發出一陣陣令人膽寒的咆哮。
更奇怪的是,它有好幾次都試圖用兩條後腿直立而起,卻每次都失去平衡,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
“嗚哇……”
眼前這幅光景過於怪誕,連我都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可真是折原先生最喜歡的演出事故啊。”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我總感覺,那頭老虎與先前出現的妖貓一樣,也在定定凝視著我的方向。
(不對,應該說是……螢丸的方向?)
馴獸師很快追上了失控的老虎,口中高聲喝罵著什麼,皮鞭像雨點一樣落在老虎周身各處。
緊接著,愈發不可思議的光景出現了。伴隨著老虎淒厲的吼叫聲,先前那些對馴獸師俯首帖耳的小動物隨之騷動,然後一個接一個蜂擁上前,像是要保護老虎一般圍繞在它身邊,與它一同承受從天而降的鞭雨。
這意外來得突然,但也很快在馴獸師的老練手腕之下順利平息。繼馴獸表演以後,最後一個節目並非什麼驚世駭俗的技藝,而是一場由馬戲團“學員班”擔任主角的青澀演出。
“學員、學員……對了,就是這個!!”
我下意識地失聲驚呼。
從外表上來看,學員班成員都是十至二十歲的青少年,與星島英以及河原撫子的年齡相仿。如果團長以“安心學校”為名招攬少年,實際上卻是強迫他們學習雜技,作為馬戲團學員參加演出,一切就可以說得通了。
雜技演員的訓練過程十分艱苦,孩子們吃過這一遭生平未有的虧,心驚膽戰,意氣消沉,唯恐家長再將他們送去體驗學員生活,確實有可能違心地收斂脾性,變成家長眼中乖巧懂事的小孩。
而且,即使馬戲團意外翻車被家長髮現,恐怕也不會引發什麼問題。
自圓其說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強身健體,鍛鍊精神,學習時間管理,享受團隊生活,隔絕一切來自網路、遊戲、不良文化的消極影響,等等等等。總之一句話:馬戲團的訓練對孩子們有好處。
反正結果是孩子變乖了,家長們又能有什麼意見呢?
至少在表面上,學員班表演的專案沒什麼危險性,無非就是遛個狗,轉個盤子,變個魔術,想來也不可能激起家長的危機意識。
如此說來,失蹤的星島英或許也在臺上——
“不對哦。”
螢丸風鈴般清澈的聲音響起。不知為什麼,我感覺那聲音比方才老虎的咆哮更讓人脊背發涼。
“茜應該察覺不到吧。舞臺上那些孩子,【不是人類】。”
“……誒?”
有那麼一瞬間,我彷彿被拋入漆黑的外太空,周遭整個世界都被按下靜音鍵,一切聲息盡皆斷絕。原本熱鬧明亮的場館,頃刻間變得像是墳墓一般昏暗、死寂,只有荒草與腐敗的氣息一同靜靜蔓延。
“不是人類的話,那他們是……?”
就連我自己的聲音,也彷彿是從遙遠的宇宙彼方傳來。
“異能生命體。”
骨喰開口,仍舊是一派漠不關心的淡然。
“好像是異能製造的人偶吧,那些小孩。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沒有獨立人格,完全受到異能者的支配。”
清光補充道,“因為外表和真人一模一樣,用來偷樑換柱倒是很合適。如果失蹤的孩子們都在馬戲團裡,那應該是被監|禁在其他地方吧?”
(其他,地方……?)
“比如後臺之類的。我不太熟悉情況啦,柚木,你有什麼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