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8-05 14:21:05

第十七章 分不清誰炒誰（2）

可是韓墨不一樣，她不但是大學生，而且多才多藝，而且像他一樣有著文學愛好，為人還大方得體，簡直就是他夢中走出的理想伴侶。一想起昨晚他們在水塘邊榕樹下戀戀不捨，她還擔心他不回來了，他就止不住笑了。他想，等他掌握了CAD製圖技術後，他一定要在燈飾設計方面多下功夫，爭取在金得廠呆長一點，他和韓墨也就順理成章了。

中巴車在公路上飛馳，王佐看著路兩邊的工業區和民居，莫名親切起來。在他的家鄉，農村就是農村，城市就是城市，天壤之別。而在東莞，每個鎮都像是一座城市，但處處又帶有農村的影子，簡直城鄉不分。他想，還是這裡好，城鄉一體化，工作好找，而且還能發展，只要你今天學了某種技能，明天就可以跳槽找到更好的工作。而且，假以時日，在這個連片工廠和連片工業區的地方，只要你有了一定的資本和人脈，經商辦廠做老闆一展抱負，也不是沒有可能，他身邊的朋友同事就有幾個案例從打工仔變成老闆了。

心情好，時間過得也快，王佐在橫瀝鎮汽車站換乘了一輛中巴車在石排鎮福隆路口下車，又在福隆路口上了一輛開往橋頭鎮的75路車，在企石鎮寶石酒店下車，走到永發廠時，已經十點多了。把塑膠袋放到宿舍後，王佐走進寫字樓，廠長主管幾個人正在聊著什麼，見他進來，愕然地看著他，他一一向他們問好，然後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隨手翻看著他曾經畫的圖紙。對面是主管的座位，一會兒，主管進來了，在抽屜裡翻著什麼，王佐問：“主管，有什麼要畫的嗎？”比王佐大不了幾歲的主管是本地人，十多歲就在永發廠學徒，也算是先富起來的東莞人中的有為青年了，比永發廠的廠長出納倉管那幾個強多了。廠長出納倉管等幾個崗位在一家小小的機械廠完全沒有必要設定，之所以有這麼幾個人，既是東莞外資廠的慣例，也是照顧本地人就業，說白了就是養著他們。因此，王佐非常尊敬好學上進的主管，而鄙視廠長出納倉管等幾個寄生蟲了。主管一邊找資料一邊說：“沒什麼事，該畫的我都畫了，剛回廠休息休息吧，我出差了，可能要下午下班才能回來。”王佐說：“那好，主管你忙吧，晚上有空的話出來玩玩，我請客！”主管笑笑說下次吧，就走了。主管出差，大部份事情是帶著兩個人去各家客戶為機械做維護的工作，如果是以前，王佐會問他人手夠不夠，不夠我也去打下手吧。但是今天已完全沒有必要了，他還得考慮該怎麼急辭工呢！畢竟，他只請了一天假，明天星期天是他在金得廠休息的日子，後天星期一必需要回金得廠上班。所以，無論如何，他也得在明天晚上轉回金得廠，否則曠工後果就嚴重了。至於他說請主管晚上出來玩玩，那是他在車上就想好的計劃。畢竟在永發廠呆了半年多，就這樣急辭工走了，事後誰都知道他請長假是跳槽飛走了，他想請幾個合得來的同事吃頓飯，算是告別吧。但他知道，正直的主管一定不會來的，他從沒見過他業餘時間和同事們在一起。

日期：2015-08-06 17:09:03

第十七章 分不清誰炒誰（3）

王佐正翻看著圖紙，下班鈴響了，他走出辦公室，去廚房端飯。同事們一個個和他打著招呼，問長問短，他也一一問好，端著飯回房間了。

宿舍幾個人端著飯各自坐在各自床上，邊吃邊聊天，問著王佐回家二十天干嘛去了？王佐說是為了檔案的事，並說自己以前在家鄉有正式工作，由於出來打工被國企開除了，所以把檔案轉到勞動局去。大家都不相信，其中一個外號叫周伯通的廣西小夥子問：“我說王佐，是不是相親去了，相中了得請客呀！”王佐笑笑說：“請客可以，今天晚上請大家去外面吃飯，但可不是相什麼親，請這頓客是指望大家幫我一個忙，介紹一個老婆給我嘛！”大家哈哈大笑，牛玉民跟王佐做了一個怪臉。在金得廠上班十天左右，也就是說在永發廠的假期到了，王佐特地打了一個電話給牛玉民，叫他下班後給他打電話。那次打電話，他是想了解他請假這十天裡廠裡對他的猜測，並把實情告訴牛玉民了。

大家正聊著，忽然有人推門進來，是牛玉民的女朋友胖妹：“哦呵，我們王佐回來了，怪不得今天這麼熱鬧！”

周伯通說：“王佐晚上請客，你來不來？”

胖妹說：“來，當然來，二十來天沒見，我想他呢，能不來嗎？”

王佐笑了，說：“想我？真是活見鬼了，你當我們牛玉民是透明人呀！”

牛玉民手一揮說：“你不嫌棄的話，拿去吧，我巴不得！”

胖妹走到牛玉民身邊打了一巴掌：“喲，你以為你是誰呀？想要就要，想丟就丟！”

大家鬨堂大笑，牛玉民丟下飯碗和胖妹走出房間，忽然胖妹回過頭對王佐說：“晚上我把烏鴉帶來好嗎？她想你呢，天天在我面前唸叨著你王佐呢。”

王佐愣了一下，但隨即說：“可以呀！人多熱鬧嘛！”

牛玉民和胖妹走出房間後，其他幾個人在下象棋，王佐看著宿舍，看著二十天來原封不動的床鋪，想著明天就要走了，心中不由一陣難過。忽然他想到了馬叔，於是走出宿舍，來到馬叔房間。馬叔房間已經換了新招進來一個河南籍的國企下崗工人任車工組長。一邊和這個車工組長寒喧，一邊看著曾經經常和馬叔聊天的地方，物是人非，王佐心中一陣酸楚，差點流出眼淚來。他不忍目睹，又回到自己房間在陽臺上看著遠方……

下午，王佐裝模作樣正常上班，依然翻看著自己曾經畫出來的圖紙，腦中卻想著該怎麼急辭工呢？他知道，如果遞上急辭工書，廠長批了，他還可以領到一半的工資，如果不批，他只能自動離職，一分錢都拿不到。其實，他並不在意工資，就算一分錢也拿不到，他也不在乎。能順利跳槽進入一個新行業，而且有發展，他在乎什麼呢？一個月的工資算什麼？！他特別在意的是，這樣耍小聰明離開永發廠，他感覺很不地道，所以遲遲沒有寫急辭工書。翻看著圖紙，想著這些圖紙是自己曾經一筆一線畫出來的，現在走了，還真捨不得，他真後悔之前沒有多影印一份圖紙，為將來留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