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天
顧夜聽見花瓶碎裂的聲音,臉色倏忽的陰沉下來,盯著顏言不發一語。
安鋒一瞧他的臉色就知道大事不妙,瞪大眼睛用眼神示意顏言:逃,快逃,能逃多遠逃多遠!
顏言見顧夜怎麼生氣,怒氣消了點,他低頭看了眼花瓶,倒是沒認出來這是自己過去捐過的東西。
顏言送給慈善晚宴的好東西太多,根本想不起來這個花瓶,見打翻了別人的東西,惹得主人生氣,怎麼都不佔理。
“我……”
顏言還沒說完,就見顧夜握住了他的手,低頭將目光死死的盯在他打翻花瓶的胳膊肘上。
“我看看。”
顧夜見他撞翻花瓶,整個心都揪起來,生怕他被瓷瓶撞到或傷到一分一毫,心裡十分不悅,這麼大人了,怎麼總是這麼不小心?
顏言要抽回胳膊,可顧夜力氣太大,他這具身體的力氣根本無法抗衡。
顧夜仔細檢查一遍,見他胳膊上沒有任何紅痕才放下心來。
“小心點。”顧夜關心道。
顏言見他力氣放鬆立刻抽回了胳膊,聽見他的話,以為他警告他小心點別再撞到他其他東西,有點小小的不爽,但他總歸不佔理,於是道:
“打碎你的花瓶,真抱歉,多少錢,我賠你一個。”
顧夜聽見他這句話,才將目光往花瓶上移了一下,他當然認得這花瓶,這是他過去最珍惜的東西之一,不過,眼下人就在面前,他已經不需要睹物思人。
“不用你賠。”顧夜道。
跟他比,花瓶算什麼,顏言就是把他所有東西拿去砸碎了,燒掉了解悶,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顏言不滿,明明都警告他了,還不讓他賠,這是瞧不起他的意思?
“我打碎了你的東西,怎麼能不賠,你說吧,我賠給你。”
在顧夜眼裡,顏言是他的人,他的所有自然也是顏言的,根本沒有賠不賠這麼一說。
“不用。”顧夜道。
顏言一聽更氣,嘿,還真是看不起他啊。
“我做的事我會負責任,是我弄壞的,就該我賠,無論如何我都會賠給你。”
顧夜沉默的看著他,微微挑起了眉。
顏言就像前世一樣跟顧夜較勁,“多少錢,我不惜一切代價賠給你。”
顧傾城簡直震驚了,顧夜都打算放過他,他竟然鬧著挖個坑給自己跳?
顧夜嘴角微微勾了勾,看了眼安鋒。
安鋒小心翼翼的報了一個價格。
他見顏言聽完眼皮都沒眨一下,有些驚訝,這顏言雖然是個小藝人,卻很有點氣度啊,聽見這麼大筆錢,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司空見慣。
到底曾經站在巔峰,顏言自然不會為這點錢眨眼。
他發了條簡訊給羅雙:羅雙,我存款有多少錢呀?
羅雙很快回了資訊,顏言一瞧,是花瓶的三分之一。
顏言沉默了,心底為自己剛正不阿的責任心流下了一滴悔恨的冷汗。
“你說的,賠給我,是真的嗎?”顧夜盯著顏言,饒有興趣的勾起嘴角。
顏言想裝死,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許,只能嘴硬道,“是……是呀。”
“好。”顧夜道,“你賠吧,現金還是轉賬?”
顏言深吸了口氣,抿了抿唇,“我……”
“賠不起?”顧夜湊近他,盯著他的雙眼,目光漸漸往下,落在他努力控制慌張的嘴角上,忍不住笑了笑。
顏言瞪了他一眼,這次卻沒吭聲,他的確賠不起。
“我給你時間。”顧夜道。
顏言一怔,他竟然這麼好?會寬限我時間?
“但這段時間,你住在這裡。”顧夜道。
“啊?為什麼!”顏言不滿,住在這裡?然後讓你折磨我嗎?
“免得你逃債。”顧夜不放過他每個細微的表情。
顏言生氣,“我才不會跑!”
“怎麼保證?”顧夜道。
“我……”顏言現在的身份,還真的沒有值錢的可以保證。
顧夜點點頭,更加湊近他,嘴唇與他的耳朵幾乎只有一根拇指的距離,呼吸噴在顏言耳朵上,讓他耳根發燙。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會負責任,別忘記了。”
顏言氣得想跺腳,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坑是他自己給挖的。
他頓感壓力山大,這下真的要被他包養了……
這還不是最可怕,最可怕是如果顧夜發現自己是他的死敵,那不是會加倍折磨他?
顏言抽了抽鼻子,未來生活一片晦暗無光啊……
顧夜被他翹起嘴巴生氣的樣子逗弄的心絃輕輕一挑,喜歡可又太過喜歡了。
怕無法剋制自己,顧夜別開眼,拉住他的手,“飯好了,去吃飯吧。”
顧傾城扶額,顏言這傻孩子,真能把自己坑到人嘴裡。
安鋒越瞧越不對勁,顧總竟然沒讓他賠花瓶?
那可是晏大師的花瓶,都碎成這樣了,顧總居然眼睛都沒往上移一下,這太不現實了吧?
安鋒一臉懵逼,顧總不是討厭顏言嗎……
他戳了戳顧傾城,“大小姐,您覺不覺得顧總對顏言很不一般啊?”
顧傾城白了他一眼,“你才知道?那你跟我聊了半天那麼起勁在想什麼。”
終於發現自己誤會的安鋒:……他不敢說,怕顧總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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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欠了債的負疚,顏言想不出辦法拒絕顧夜,還是留在了他的別墅。
他死活不肯去客房,更別提顧夜讓他進主臥,他要護好自己的身體,絕對不讓顧夜有任何可乘之機,死活扒著二樓客廳的沙發不肯走。
他天真的覺得睡在外面會安全許多,卻不想整個別墅都是顧夜的,他真想做什麼誰能阻止得了。
“我跟你說哦,我就睡一晚,證明我會負責任,不會逃避債務,就一晚上!”
顧夜沒跟他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坐在顏言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接過管家精挑細的毯子摸了下面料質地,還算舒適,才放心點了點頭,“給他。”
然後又檢查了下給顏言準備的睡衣生活用品,必須他滿意才能給顏言使用。
管家和傭人見狀滿臉震驚,他們伺候顧夜二十多年,太清楚他的脾性。
驕傲,挑剔,永遠的高高在上,生活上一旦不滿意,直接讓人全套換走,什麼時候這樣親力親為檢查過。
這一瞬,他們竟然感覺到他身上的煙火氣,竟有點像一個操足了心的老父親。
“牛奶準備好了嗎?”顧夜看了眼管家。
“準備好了,按照您說的溫度,一絲一毫不差,杯子也是高溫消毒過幾遍的,您放心。”
管家恭敬的回道,心中仍在為老闆不尋常的表現風中凌亂。
顧夜點點頭,示意他給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