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說得出口。
但現在不一樣。
現在嚴雪遲清醒的很。
甚至還想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一巴掌。
乘電梯上樓的時候,嚴雪遲只覺得整個人都十分忐忑。心裡已經模擬好,待會兒要怎麼開口去把自己的貓要回來。
是先發個訊息好?還是直接敲門好?
然而心中演練了千百遍,開門的一瞬間,嚴雪遲邁出電梯門的動作還是僵持住了。
只見著蘭瑟站在門口杵在門口,身上的衣衫單薄的很,嘴唇明顯已經被凍得沒了血色。
忽然見面難免有些尷尬,嚴雪遲其實很想直接躲過去。
不過又覺得有點不合適,最終還是笑得有點勉強,“你怎麼在外面站著,不進去嗎?”
蘭瑟回答的很平淡,“門卡掉了。”
嚴雪遲:“為什麼不撿起來?”
“我的意思是,丟了。”蘭瑟原本想表達的含蓄一點,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有攻擊性。
結果對方的腦回路遠比想象的更為捉摸不透。
“外面好冷。”蘭瑟又加了一句,象徵性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加上身上沒好全傷勢,竟是平白給人一種可憐的感覺。
“是啊,挺冷的。”嚴雪遲說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這麼回去,難免有些不太厚道。
“我能先去嚴先生家裡待一會兒嗎?”蘭瑟低聲請求道,“一會兒等負責衛生的阿姨過來,我就能回去了。”“我已經凍了三個小時了。”
嚴雪遲最終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給他開了門。
進門之後,蘭瑟沒有多話,只是靜靜的站在嚴雪遲背後,看著他蹲下身子換鞋,露出脖頸後面的那塊兒地方。
雖然用繃帶纏住了,看不見痕跡。
但血卻是印出來,將白色的繃帶染紅了一塊兒。
昭示著這兒曾經被如何對待過。
“嚴先生。”蘭瑟見著他毫無戒備的和往常一樣,不禁開口道。
“怎麼了?”嚴雪遲聽著他的聲音有點沉重,以為他是吹風受涼了,“是需要喝點熱水嗎?”
充滿朝氣的聲音,和毫無防備的笑容。
寬肩窄腰,一顰一蹙都難以令人移開眼。
這幅樣子,和前些日子裡那個求著別人標記他,幫助他的人,完全不像是同一個。
屋子是密閉的,這種環境下,蘭瑟總是會想起來那天的場景。
要是能把眼前這個人……再次開口的時候,蘭瑟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卻又不同往常。
似乎帶了點兒侵略性的意味。
“只是想問問,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帶一個標記過你的成年alpha回家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第25章
“發生什麼?”嚴雪遲只當沒聽出來這等弦外之音, 換了鞋之後從地上站了起來, 自顧自的去衛生間洗了洗手。
蘭瑟:“……”
蘭瑟知道嚴雪遲的警惕性很強。
對於目的性的意圖,絕對是能察覺到的。
尤其是把話說的這麼明顯, 蘭瑟不信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雖然出格的事情蘭瑟不會做,但不代表不會去想。
“想表達帶alpha進來很危險?”嚴雪遲見他站在門口不動, 倚到沙發上之後又補充了一句,“上一個有這個苗頭的,最後還是我幫他叫的救護車。”
蘭瑟沒說話, 不知怎麼, 就想起來很多年前第一次和嚴雪遲正式搭上話的時候。
上午自己的肋骨剛被打斷。
晚上又眼睜睜看著他不過和別人交談了幾句, 就把對方的手腕擰斷。雖然知道肯定是對方說了什麼輕浮的話語,但一言不合斷手斷腳……
回想起來, 蘭瑟覺得現在的嚴雪遲,簡直算得上溫柔善良了。
嚴雪遲在沙發裡窩了一會兒, 才站了起來, 從櫥櫃裡拿出來了一小瓶食物壓縮片。
“我不會做飯,要是餓的話只有這個。”“還有貓糧, 看你想吃什麼。”
說實話,蘭瑟什麼都不想吃。
“你平時就是這麼過的嗎?”
“差不多。”嚴雪遲如實回答。
一個是沒什麼時間吃飯, 另外一個就是開火這種事情對嚴雪遲而言跟開天闢地似的。
蘭瑟沉默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沒動眼前瓶子裡的東西,“廚房能借我用一下嗎?”
“隨意。”嚴雪遲說完之後, 便見著他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準備出門。
說真的, 嚴雪遲當真是沒想到,這種從小養尊處優的小公子會做這種事情。
蘭瑟出門之後,嚴雪遲又一次坐回沙發上。
剛開始嚴雪遲沒往這方面想過。
畢竟以前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突然出現在生活裡的時候,嚴雪遲的確懷疑過。
不過接下來一連環的事情說巧也巧,說像是人為也像是人為。
但那個時候在醫院的單獨病房裡……
不僅不嫌髒,甚至還湊到唇邊去嘗。
嚴雪遲那會兒不清醒,但蘭瑟絕對是清醒的。
嚴雪遲一向對身邊人的情緒變化差距敏銳,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捕捉。
但這一次卻是有點兒不好拿捏。
是想尋個樂子?還是真的希望有感情上的羈絆?
嚴雪遲躺在沙發裡,怎麼也想不明白。
明明以前的洞察力很敏銳的。
但面對這個人,腦子裡卻是一片混沌。
又思考了一回兒,嚴雪遲才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事情上糾結。
簡直就像個思春期的……
嚴雪遲給自己倒了杯水,好讓自己冷靜冷靜。
然而水還沒喝完,門鈴就響了起來。
嚴雪遲過去看門,發現蘭瑟手上拎著滿滿當當的蔬菜和肉,還有調料以及一些常用的廚具。
“這麼多東西,你是打算吃半個月嗎?”嚴雪遲見著蘭瑟一言不發的直奔廚房,不禁有些好奇的跟在他身後。
“不是。”蘭瑟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幫你做好凍在冰箱裡,餓了熱一下就能吃。算是感謝嚴先生今天的收留之恩了。”
“你對誰都這麼好嗎?”嚴雪遲倚在門框上,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顯得漫不經心一些。
“自然不是。”蘭瑟一面切著菜,一面回答道,“很喜歡做飯而已。”
前半句的時候,嚴雪遲心裡閃過無數種可能。
聽到後半句的時候,嚴雪遲心想幸虧自己沒自作多情。
兩個人很有默契,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提不久之前發生的那場尷尬的“意外事故”。
見著蘭瑟還是一如既往的面如止水,嚴雪遲甚至以為當時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才能在他臉上看見…那麼癲狂豐富的表情。
像一頭脫離束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