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勁鬧事。
萊昂大清早醒來,只覺得自己比昨日好多了,一心只惦記著和肯特的比賽,自然一秒都坐不住。
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處在覺醒期,只當自己昨日拉了警報被父親禁足了。於是他略施小計,就從男僕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飛梭被管家鎖起來了也沒關係。只要一通電話,桑夏就駕駛著自己的飛梭來了。她在莊園後門偷偷接上了萊昂,兩個孩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朝藍貝灣而去。
認識一個新朋友還是挺有用的。萊昂心想。神父的話也挺對……
他猛地搖頭,將那張汗溼、紅潤,雙目如水的面孔從腦海中驅逐出境。
煩躁情緒比昨天好了些,胸膛裡的猛獸暫時匍匐回了籠子裡,失控的燥熱也得到了抑制,由熊熊烈火轉為細小的火苗,還在身體各處幽幽燃燒,輕輕搖擺跳躍。
萊昂覺得自己大概是感冒了,所以才會覺得頭暈,渾身無力。
肯特和他的同伴已在獅子島邊等著萊昂了。他們一行足有二十來個少年,浩浩蕩蕩,開了一艘小遊艇。遊艇上聲樂震天,烤肉香飄十里。
萊昂駕駛著飛梭,在碼頭前一個利落掉頭。車尾拍飛一道浪,將站在船尾朝萊昂他們豎中指的盧克澆了個透心涼。烤爐也跟著滋地一聲冒青煙。
“哈!”桑夏忍不住笑出來,忙把臉藏在萊昂背後。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肯特已換好了緊身游泳衣,正在船尾做熱身運動。
他已有十七歲,面孔雖然還稚氣,但體型已和成年人相差無幾,肌肉健壯結實。比起來,萊昂介於初步入少年的身材實在要顯得瘦弱幼小許多。
“我從來不是爽約之人。”萊昂說著,“我也還擔心你因為鼻孔受傷要缺席呢。”
“噗——”人群裡有人沒能忍住笑聲。
肯特嘴角抽了抽,冷聲道:“要比的話,就開始。港口已經掛了風球,今天會有一場暴風雨。”
“你怕了?”萊昂挑眉一笑。
“我怕你輸了賴賬。”肯特冷笑。
比賽的地點就在獅子島北面。那裡,朝北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而在他們腳下水深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艘沉船。
“鯊齒號”曾經是一艘水空兩用的軍艦,隸屬於弗萊爾當地駐軍。
一百多年前,帝國軍曾在弗萊爾附近空域對一群作惡多端的星際海盜發起了圍剿攻擊。“鯊齒號”在戰鬥中受傷,沒能堅持到回港降落,就沉沒在腳下的海域裡。
軍方在把軍艦上的機密設施拆卸完後,將艦艇遺骸留在了海床上,讓它成為了海洋生物的一座堡壘,以及潛水愛好者的一處攝影聖地。
當然,這僅限天氣好的時候。藍貝灣水質透明度極高,陽光可以穿透海水照在沉船上。而如今這個暴風雨前奏的天氣,海底必然一片昏暗,暗流湍急。
萊昂脫去了外衣,露出深藍色的緊身游泳服。
少年身軀高挑修長,猿臂蜂腰,肌肉雖不如肯特那般壯碩,卻非常勻稱勁瘦,被宛如第二層面板的游泳服包裹著,蓄勢待發,充滿了力量。
無輔助裝置潛水,既不穿戴推助裝置,只攜帶可維持三十分鐘呼吸的高濃縮氧氣瓶,脖子上套一個溺水急救項圈。
下了水後,雙方各憑本事深潛下去,尋找目標。只有發生緊急情況,或者項圈檢測到使用者生命體徵下降,才會啟動,強行帶著使用者浮出水面。
“你真的沒事嗎?”桑夏幫萊昂檢查著氧氣瓶,“你面板好燙。我覺得你在發燒。”
“一點感冒而已。”萊昂將急救項圈釦在了脖子上,摁下了開關,“三十分鐘。我只需要十五分鐘就能上來。你要覺得冷,可以先回岸上等我。”
“我還是在這裡等你。”桑夏一臉不放心,又朝肯特那邊瞥了一眼,“和肯特在咬耳朵的,是我父親一個副官的兒子,詭計最多了。我怕他們會使詐。”
“以他們從鼻孔就望見後腦勺的腦子,能想得出什麼詭計?”萊昂俊臉冷然,“再說有監控攝像呢。他們有膽子作假,我想令尊卻丟不起這個臉。”
說話間,一道巨大的風浪掀過來。萊昂他們的飛梭懸浮在海面,並未受太大影響。那艘漂亮的遊艇卻是被浪打得東倒西歪,船上一群人驚聲尖叫。
那個叫凱文的Omega男孩驚惶地撲進一個Alpha少年懷中。可對方也沒站穩,兩人一起跌在甲板上,一路滾到另一邊,還把烤肉架給打翻了。
“各位,我還想趕在暴雨來前回家吃飯呢。”臨時被拉出來充當裁判的一個學長高聲催促。
萊昂站在飛梭的前部,身影如一隻優雅的劍鶴。而肯特站在遊艇的船尾,則像一頭雄壯的海豹。兩人隔著風浪遙遙對視,目光在空中鏗鏘相擊。
三個綵球被裁判丟入水中,它們飛速下沉,朝著沉船而去。它們將會隨機地藏在沉船某個部分。兩名選手則需要在氧氣耗盡,回到水面前,儘可能地找到更多的綵球。
一般來說,只要能提前搶到兩個綵球並且順利返回水面,就取得了勝利。當然也有選手實力過人,將三個綵球都搶到的。
萊昂在風中閉上了眼,忍著突如其來的一陣暈眩。可自起床起就有些乏力的身體裡又突然湧出了一股強勁的力量。
他隱約知道,這一股力量並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消退。但是他只需要在力量消退前搶到兩個綵球,贏了這一局。
萊昂,不要為了別人去奮鬥,要為了自己內心的理想,為了那一團燃燒中的火焰。
萊昂搖著頭,把暈眩和伊安低沉溫柔的聲音從大腦裡甩開。
走開!不要妨礙我!
隨著號令槍響,肯特先一步躍入水中,砸出一個老大的水花。船上一片叫好喝彩聲。
“萊昂?”桑夏擔心地看著動作遲緩的金髮少年。
萊昂深吸了一口氣,戴上了潛水鏡,如鳥兒如水捕魚般,一頭扎進了白浪滔滔的大海之中。
“啪嗒——”茶杯被手肘碰倒,琥珀色的茶水潑灑在了紙質書上。
伊安低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搶救。這些絕版書可是他從少年時就開始蒐集的藏品呢。
不料忙亂中又還出了錯。猝不及防一陣銳痛,手被書頁劃傷,指節處拉出了一條不短的口子,殷紅的血珠飛速冒了出來。
伊安胡亂用紙巾摁住傷口,準備返回宿舍,用治療儀稍微處理一下。
他的手環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震動了起來。
“抱歉打攪您,神父。”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老管家,今日的眼神裡難得地帶著一抹無奈,“請問,萊昂少爺在你那裡嗎?”
伊安頓時肅然:“他不在。他又溜出去了?他不是正在覺醒期嗎?”
“是的。”管家苦惱,“但是我的人還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