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旁邊還有個看著老實巴交卻也不是好人的趙大成。
她強來似乎並不明智。
可不強來,她就乖乖做送入狼嘴的羊羔?
在思量間,她已經被何群安近乎粗魯地推進那個亮著昏暗的光陰森森的小診所。
“啪”,索性身後的趙大成開了燈,頓時一室堂皇。
她掃了一眼,看清還不如看不清呢,外觀的衛生條件都如此堪憂……拿來做手術的……還有一個根本不像個醫生的趙大成……
冷靜冷靜,她反覆安慰自己,吸氣呼氣之間,酒氣早就消散了。
遭遇這些事,她還敢醉?魂都能嚇醒了,何況一點酒意。
“群安?”女人穿著白毛衣牛仔褲,瘦削得厲害,黑色長髮披肩,襯得臉色愈發慘白。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女朋友。
劉白露身體裡有太多的藥,何群安又心疼她,不忍心給她下重要。沒想到,藥效一輕,他才抓回柳屹,劉白露就醒了。
劉白露的病情時好時壞,他不能斷定她現在時好時壞。
反正,哄,永遠是第一政策。何群安眼神示意柳屹安靜,上前扶住劉白露時時能摔倒的身體:“白露,彆著急。她自願把子宮捐給你,手術後,你就能懷孕了。”看到劉白露臉上露出害怕之情,他趕緊安慰:“放心,手術不會痛的,眨眨眼就過去了。白露,你可以有我和你的孩子了。”
劉白露恐慌的神情漸漸消失,恢復到懵懂狀態,臉色始終蒼白,病態十足。
柳屹才不放棄自救的機會保持沉默:“我不是自願的!他是綁架是強取他是犯法的他會坐牢的!而且,你的手術會很痛,你還不一定生得了孩子!我也會和你一樣痛苦!被你的男朋友害的!”
趙大成始終膽子小,不敢對現在意識清明、怒火滔天的柳屹動手。
何群安本來忌憚劉白露不想動粗,但瞧見劉白露因為柳屹的話情緒激動,他忍不住跑到她面前給柳屹耳光:“你胡說什麼!”
她歪過頭,緩衝過多的疼痛,嘴上絲毫不服軟:“我說的,都是實話!”
何群安意欲反手再來一個耳光,卻被走上前的劉白露攔住:“群安,你為什麼要打她?群安,你為什麼要打她?為什麼……為什麼……“
為了穩住她的情緒,他趕緊扯回,扶住她往裡走:“好,好,我不打她,我們進去睡一覺好不好?”
“好。”劉白露眼神渙散,輕易又被他穩住情緒,跟著他往回走了。
柳屹見有效果,並不放棄:“白露,他騙你!他就是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他要傷害我!白露,何群安走的,是死路!”
何群安扭頭怒喝一直當擺設的趙大成:“表哥,你怎麼還不捂住她的嘴?”話裡話外,濃濃的全是事已至此是一條船上的蚱蜢的意味。
趙大成才後知後覺去捂,因為心虛,他始終有點畏首畏腳,被柳屹一咬,更是縮回了手:“白露,救救我!”
後來,趙大成還是用手帕塞住了她的嘴,何群安還是安撫住了劉白露。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被推進那個所謂的手術室時的噁心,髒汙不堪,燈光不清。
不穩定的劉白露已經被注射了麻丨醉丨劑吧,此刻躺在所謂的病床上。甚至連無菌病員服都沒有,哪怕在此刻她都忍不住翻個白眼。
這兩個蠢男人,不僅僅是要葬送她的命,更是連劉白露都不想留了吧?
何群安用蠻力把她推搡在床上,她雙手被制住,掙扎不過是拖延時間。她掙得再厲害,都被兩個男人狠狠綁在床上。
反正,是連麻丨醉丨藥都吝嗇給她。
當她被四仰八叉綁在所謂的病床上時,她心拔涼拔涼,只在永久地呼喚陸荊舟的出現。
陸荊舟,你再來晚一點,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了。
我捨不得你死。
你肯定也捨不得我死。
“表哥,你快去換衣服,準備準備。”
趙大成還在恍惚,似乎永遠不在狀態,低低應了聲,扭頭進了一個房間。
柳屹更是哀嚎,主刀醫生就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底氣的男人?護士、其他什麼都沒有,何群安好歹曾經是在“楚楚動人”工作的,一受打擊,真的這麼沒腦子?
奈何手帕一直塞在她口裡,何群安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又或者,她說了有什麼用?
他從來沒想過回頭吧。
嘎吱,開門的聲音。
她平躺著,視線不好,又逼著眼睛,等著死刑來臨。
“何群安,你真是讓我大跌眼鏡。”沉穩的話,不細聽感知不到聲音裡有一點後怕。陸荊舟之所以能追上,因為真的只差了一點點,原本他真的可以追上了。關鍵時刻,車要加油,他才耗費了時間。
如果他運氣差點,再晚點找到何群安那車,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看著被綁著的吃吃,雖然不清楚會發生什麼,他竟然心驚。
是陸荊舟。
她心裡猛地狂喜,如果不是她深信,她都擔心她此時此刻會因此過喜猝死。
“陸總。”何群安喊,猛地坐到柳屹身邊,把她蠻橫拖起,摸到針筒逼著她的脖頸,“我知道,你們的人生太光鮮,我給她加點丨毒丨品好嗎?”
沒有想到,何群安還有這一招,她見識過癮君子的模樣。宏頁叼圾。
太恐怖了。
她不抽菸不酗酒,更不願意染、上、毒、癮啊!
“何群安,你現在放手,我可以保證,我只算你一個人的賬。”陸荊舟走到劉白露身邊,“你這個女朋友,我可以不計較。”
無所畏懼的人才是最難對付的吧,何群安早就癲狂:“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說話間,她感覺到脖子上一陣刺痛,她,正在被緩緩地注射……
不知道是心理防線崩潰還是藥效過快,她很快暈了過去。
陸荊舟怒了,快速上前,一把扯開何群安。
何群安報復成功,似乎沒有什麼慾望掙扎,遲遲縮在換衣間不肯出來的趙大成根本靠不住。他被陸荊舟打得直不起腰,又有什麼餘地?
何群安意識昏沉的時候想,如果他狠狠心給白露下重點藥,白露沒有耗費那點時間,手術會不會開始了?
那樣,陸荊舟會更痛苦吧?
何群安此刻已經病入膏肓,嫉恨一切比他好的人。
殊不知,他親手埋葬自己的後路。
陸荊舟報警了,人證、物證俱在。沒有任何懸念,何群安被送進警局,趙大成也被揪了出來。
陸宅一晚不得安寧。
柳屹睡得很沉,日上三竿才醒來。
醒來的剎那,腦子一片空白,眼前是熟悉的陸荊舟房間的佈景,她只覺得心安。
“吃吃,醒了?”陸荊舟沒有去上班,不過坐在床邊漫不經心地辦公。
實則時時刻刻關注柳屹的動態。
記憶回籠,她猛地坐起,摸了摸脖子處被針扎過的地方,驚恐地問陸荊舟:“陸荊舟,我沒事吧?”
心疼地抓住她的手,擱在手心,細細揉搓。陸荊舟道:“吃吃你沒事,何群安怎麼買得起丨毒丨品?他嚇你的,不是丨毒丨品,普通的藥,還是有點傷身體。卓醫生已經看過了,沒有大礙,不會上癮。”
“那就好。”她抽出手,猛地投進他胸懷,伸手死死纏住他的腰。
沒有言語,僅僅是死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