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流輕笑,顯得禮貌極了:“許小姐不知道,我大哥這樣的成功商人才是分秒鐘之間可能是幾百萬出入。我不過是個落拓之人,到這裡來討好討好得罪了的柳小姐罷了。還有,身體上的小傷,許小姐不必替我多擔心。”
溫流的氣場,和那些同齡男孩不同,讓她有些招架不住。這個男人,十分多面,初見以為灑脫,結果最為玩弄計謀。對自己狠得下心,忍耐限度超乎常人,看著沒有攻擊力,實則不知道閒淡的神色下怎麼算計呢。
她畢竟年輕,毫不退讓地盯著他:“你明明知道,你這樣根本不能討好。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失笑,溫流道:“許小姐為什麼要把我想得這麼複雜?”
“因為你本來就是。”許葵已經把他的笑分解,真真實實留下的,就是未知的算計。她和柳屹都知道,和陸荊舟在一起,就會遇到很多個溫流很多個祝芳菲。柳屹是做好準備了,她有時候鞭長莫及,如今就在面前,幫一幫自然。
被許葵的敵視傷害了似的,溫流突然執起許葵緊緊蜷著的手,在手背淡淡印下一吻:“許小姐,溫某無論如何,對美麗的女孩兒是不忍心算計的。”
“啪”,許葵抽出手的瞬間,在他臉上重重招呼了下。
溫流並沒有躲閃,動了動嘴,又若無其事地直起腰,俯視動怒的許葵:“是我冒犯了,理應受這一巴掌。”
這個男人,很恐怖。對自己的身體,都殘忍到恐怖。
許葵收回手,撫了撫發燙的手心,半步不讓:“那煩請你下次不要冒犯了。還有,溫先生,柳屹是真的病了。您的助理,另請高明。”
“看來,許小姐是想我請你了。”溫流輕輕一笑,“其實也不錯。”
“做夢!”許葵留下倆字,頭也不回走了。
朱韻給柳屹說了很多,始終讓她遵從本心。
“你要一直保持自己的風格,別人說好,你不要全都覺得好。知道嗎?”朱韻把圖紙還給她,“都是你的心血,好好儲存。”
她伸手接過:“謝謝老師。”
朱韻進她如此高興,忍不住:“柳屹,你這次很好的證明了。靈感來的時候,趕緊畫,別修飾。等到草圖有了,你再細細雕琢。你現在還年輕,缺乏閱歷,卻讓你敢於下筆。閱歷你不用刻意著急,慢慢會有的。還有要相信我,你是有天賦的。”
“嗯。”她抱著圖紙,問到,“老師,你這次請假,不是去哪裡領獎了吧?”
朱韻微笑,抱起紙杯用白開水潤了嗓子:“沒有,私事。”
柳屹和朱韻,難得的私交不錯,因此她留在辦公室和朱韻聊起來。聊著聊著,她就把許葵的電話忘了,因為下午五六節沒課,她也不著急。等到從朱韻辦公室出來,她猛地一拍腦袋,想起來了。
奇了怪了,她手機怎麼沒動靜?難道沒電了?
她掏出手機,沒有未接來電,她趕緊回撥給阿葵,都是歌聲,很久之後,依舊無人接聽。不管怎麼樣,她趕緊跑到阿葵說的那個地方。
演講正在繼續,擠擠挨挨全部都是人,可見那個人的名聲之大,或者是,魅力之大。她從後門站在最後,眺望抬上的男人——說著各種走向成功的須臾之詞的,竟然是溫流。
她見溫流的次數,嚴格意義上就一次,但是做了讓她被噩夢困擾和讓她說“我認識你了”的事之後,她不會模糊他的臉。
如果是溫流,特地要她去端茶水也說得過去。可是,目的呢?她已經說了不會影響他和陸荊舟之間的事,他又在謀劃什麼?
陸荊舟知道嗎?她該不該告訴陸荊舟?還是,陸荊舟知道了,由著他就說明這事無關緊要?
腦子裡塞滿了一堆堆問題,她已經從過道步步往前。
溫流視線廣闊,何況就是奔著柳屹來的,自然把她看得清楚。餘光一瞥,換上熱茶的許葵正走到他身邊,嘴唇微勾,思量已成。
許葵不願意去做那個端茶送水的人,可溫流有的是辦法。甚至,許葵答應的瞬間,迎上他愜意的眼,她覺得,他本來就是讓她當這個差的。
“你的茶。”眾目睽睽之下,許葵再埋怨,都要招待好“貴客”。她微微躬身,把茶安放在他面前。
他抓準了時機嘴貼在她耳邊:“許小姐的衣服太寬鬆,走光了。”
她很想啐罵流氓,可她不能,憤憤然轉身。因為被他的話影響了判斷,他橫在她面前的腳她沒有注意到,輕鬆被絆倒。
本來她就是向後仰,溫流順水推舟地英雄救美——身後攬在她腹部處。他稍加用力,她就倒在他腿上。
一個小插曲,整個報告廳卻瞬間譁然,而後沸騰。
她驚魂未定,也知道這個男人危險,伸手就要自己站起。男人像是故意,手臂牢牢壓制她的腹部,讓她以一個極其難受的姿勢橫在他腿上,她的頭使勁仰起,看他時全是憤怒。亂中出錯,她的手開始亂抓依附物:“你鬆不鬆手?”
“許葵,你的手把我的傷口抓出血了,我沒力氣扶起你。”溫流全然不在意別人的喧譁激動似的,很是認真地和她說話。
她信以為真,忙縮回手,途中卻觸到溫流的小兄弟。
終歸是美人在懷,又是細膩的膚質,他的小兄弟已經抬頭。他並不以為意,覺得可以了才鬆開右手,一直空著的左手扶在她後背,把她扶起。
許葵低著頭匆匆走,溫流輕鬆幾句話,就讓嘈雜的報告廳安靜下來了。近距離看到了這般場景的柳屹,確實不能安靜,她嚴肅地往許葵的方向走去。
在報告廳外,柳屹拉著許葵上看下看:“沒事吧?怎麼會摔呢?”
“他故意絆我。”許葵回味過來,記恨上溫流了。不過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利用我。”
“阿葵,對不起,溫流,比我想象的難對付。”柳屹道,溫流演戲的痕跡太過濃重,身在其中,她們都看出來了。
溫流不是祝芳菲,祝芳菲喜歡陸荊舟,所以好對付。而且,她是陸荊舟的心尖,祝芳菲甘願忍氣吞聲不對她怎麼樣。祝芳菲滿腦子陸荊舟,也沒有什麼好策略。
溫流卻不一樣了,想要的很多的一個戴著很多面具的男人。
“沒關係,我是誰?”許葵拍了拍柳屹的肩膀,“我腦子聰明,中他圈套最多一次,我以後見他繞道。反倒是你,被這樣的人知道你才是陸荊舟最在意的人,以後才會麻煩不斷。”
“嗯,我見識過了。”柳屹道,“阿葵,你要不要先去休息,過會去上課,我想等他演講結束。他要我伺候,那等等我就去。”
“你小心,記得要告訴陸荊舟。”許葵盯住。
柳屹抱了抱她,答應。
許葵對那一摔,還有餘驚,為了眼前清淨,她不想再看見溫流。因此,她才先去七八節課的教室佔座。
柳屹在前排角落,盯著溫流,細數他喝水的次數,估摸次數差不多了,她就上前去給他替換新的茶,來回走往。目的達成的溫流,自然沒有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