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進來的記者們蠢蠢欲動,當然有資格進來,必然是有良好合作關係。可這樣的新聞,不管如何,都是比站在外面等著的那群同行佔了先機。
她肯定料到他不會承認。一點不急:“陸荊舟,你今天要跟這位大明星祝芳菲訂婚。”她指向臉色十分難看的祝芳菲,“所以,你讓在座 朋友評評理,你會承認嗎?你當然不會承認!”
陸荊舟擰眉,看她玩大,還在顧忌今天是她的成人禮。
可她半點不懂他的思量,總是往死裡逼她。今天請的人,敵友摻半,何況這世界上,牽扯到利益,更沒有永遠的朋友。他知道以她的性子,她不會善罷甘休,她現在一鬧,他自然有對策。
但他更希望,她這次可以乖一點,這樣就不會受到更多的傷害。
臺下的人。看戲的看戲,拍照的拍照,籌謀的籌謀。陸荊舟怎麼不清楚?
他扣住她的手腕,最後妄圖平息:“吃吃,別鬧。”
猛地甩開他的手,她半點不留餘地,把捏在手心的紙團展開:“這是我的懷孕報告。還有我手機上有你為了讓我打胎給我匯款的記錄,你要我給他們看嗎?”
她手心滲汗,作假的A4紙早就溼濡。她知道,那些人,不會真的追究她那份報告真假,記者要的,是噱頭,其他人要的,都是和能讓自己得益的結果。
就像她現在滿口謊話,不過為了攪黃這場訂婚宴。在陸荊舟深沉的注視下,她原本的氣勢,莫名弱了幾分,可她抿唇握拳。不讓自己退怯。
“吃吃,不改口?”依舊是兩個人才聽得見的低喃,他看她眼裡如此執拗的光,明瞭她的心意,從她手裡拿過話筒,“我給你答案。”
“我知道,大家都要我一個答案。”陸荊舟拿著話筒,掃過她,直接面對臺下心思各異的看客,“首先,我想請大家別忘記,這裡是我和芳菲的訂婚宴。”
聽到這句話,她的心瞬間拔涼,她似乎預知到什麼結果了。
他以為,他會顧及她的臉面,顧及她今天生日,再一次縱容她……可。
明明知道結果了,她依舊高傲地站著,面對眾多的目光,不露半分怯意。
“這位小姐說懷孕了,有單子。陸某說有沒有,大家都會懷疑。且說有吧,我經常出去應酬,難免有別有用心的人會想方設法懷上我的孩子。這位小姐要錢財,我必然可以給;要名分,那我自然不能。如果沒有,不管這位小姐因為欽慕陸某還是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理由,我都不願意多加追究。因為今天是我和芳菲的訂婚宴,大家乘興而來,我不願大家敗興而歸。”
有理有據的話,把柳屹全然置於無理取鬧或者商業競爭手段的犧牲品的位置。
柳屹聽不去那麼多道理,只有“這位小姐”來“這位小姐”去,她被膈應得心驚肉跳。
陸荊舟見在場的都漸漸安靜下來,再次望向還停留在意冷心灰狀態的祝芳菲:“我親愛的女主角,你還不上來?”
語氣溫柔,姿態柔和。
話音剛落,一束燈光追著祝芳菲移動的身影,彷彿一切波瀾未起,這裡,始終是訂婚宴。
紳士地扶上款款而來的祝芳菲,陸荊舟細緻護著祝芳菲走到柳屹面前,望向她的目光冰冷:“這位小姐,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她狠狠地回,“你要做負心漢,誰攔得住你!”
陸荊舟態度強硬,她不想服軟,放下狠話之後,扭身離開。
走到門口,有守在門口的記者,不怕死地上前訪問:“請問這位小姐,你是否有什麼隱情?”
陸荊舟雖然挽回著局面,卻在給祝芳菲戴戒指時冷冷撇向這個不知死活的記者。然而這個短暫而不引人矚目的小動作,卻被溫流看在眼裡。
柳屹正在氣頭上,狠狠拍開話筒:“滾開!”
記者吃癟,想跟著柳屹出去,可一想未必能博到什麼大料,反倒是現在失了現場報道訂婚宴的損失是明擺著。因此,他只好留在現場。
她渾身冒火,腳步踩得很重。該死的陸荊舟,你非要訂婚是不是?
你就不能等等我?
趁著現在訊息沒傳出去,她想直接回陸宅謀個清淨。可腦子裡閃過那個醜娃娃,她又捨不得,去跟阿葵要了。
“我送你回去!”柳屹告別之後,祁晏自告奮勇。
柳屹情緒不高,想到祁晏有躲避媒體的能力,就答應了。
看著風*祁晏擁著柳屹走,陳嘉禾不禁問身旁的許葵:“小葵,你說,柳屹這是失敗了?可她好像沒有很難過,還為了這娃娃跑一趟。”
“贏了我們還看得到她?早恩愛去了,她沒傷心過度,因為還有後招。”許葵解釋。
“什麼?”
“少兒不宜。”許葵說完,不願多說。
陳嘉禾早就哪裡偏往哪裡想了。
果然,記者的訊息靈通。再次在酒店門口圍堵住祁晏和柳屹:“祁晏,聽說你身旁的女朋友懷了陸荊舟的孩子,你還要呵護如此?浪子回頭真的如此感人?”
“還是祁晏,你讓你女朋友去鬧場的?所以,你和陸荊舟,還是有嫌隙?”
“這位小姐,你請說話好嗎?”
柳屹一直低頭,哪怕問她,她都不願意做任何迴應。她只願意演戲給陸荊舟看,既然陸荊舟不在,她又有何必要去演?
祁晏沒有辜負柳屹,安全把她送進自己的車。
上車之後,祁晏發現她呆呆的,安全帶也不繫,光坐著。
嘆氣,他俯身,要去幫她,結果手背被她重重一拍:“別想佔我便宜。”
剎那間,他哭笑不得:“好好好,我不佔,那小柳樹,你自己來。”扭身左手,他單手撐在方向盤上,興致盎然地看著她。
不大情願地繫好安全帶,她發號施令:“送我回家。”
他不急著發動:“小柳樹,要是難過,就哭吧。我不笑你。”他在訂婚宴有眼線,什麼個場景他第一時間知道。既然柳屹心裡只有陸荊舟,陸荊舟這般反應,確實真的傷她蝕骨。
“開車!”她被說中了,更加憤怒。
他揚眉:“行吧,開車。”
柳屹低頭,想到他們的訂婚宴多麼熱鬧和樂,她就來氣。咬著牙,她不允許自己在這裡哭。要哭,也要在陸荊舟床上哭,讓他洗床單!累死他!
懷裡卻始終抱著陸荊舟送她的醜娃娃,她似乎可以想象,陸荊舟笨拙的樣子。這樣的成功,肯定不是一次做成的。陸荊舟一定早早在她說那些話時印在腦海,早早為她的成人禮禮物做準備。選材,製作,拆線,重來,學習,改進……好多步驟,最後,才有這個拿得出手的成果。
難道這些重視與寵愛,真的是給“女兒”的?
她不是女兒!
她名義上是柳伯父的女兒,事實上是誰的女兒她不清楚。當年她受了刺激,很多以前的事記不清楚。陸荊舟說的是,既然是不好的回憶,忘了就忘了,從今往後跟著她,比不讓她再經顛沛流離。
日期:2015-12-14 1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