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現在想想我不該給白楊柏問那麼多我怎麼辦,順其自然或許對我們倆都好。只是因為那段時間我看了太多的分離。
宇哥畢業去了中國海關在山東,而湯梓銘還繼續和我一樣大三,他的願望就是考去山東的研究生。宇哥也被拉去廣州軍訓成了部隊的軍官,在海關上每天穿著筆挺的制服和湯梓銘打電話。他們的房子繼續給湯梓銘租著,湯梓銘很努力的應對這即將要來的考試。可是沒有兩個月他們倆就開始各種吵架各種鬧,湯梓銘找我紅著眼睛和我坐在學校的操場上,他說陶澤,教我抽菸。然後一言不發的把自己抽的暈暈乎乎,我看著他不知道怎麼說,只能陪著他抽菸。
中秋節的時候,宇哥和湯梓銘分手了。宇哥打電話讓我好好照顧湯梓銘,湯梓銘需要什麼幫忙就幫他,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
日期:2016-04-03 21:3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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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停的問白楊柏,我怎麼辦,咱們怎麼辦。
白楊柏退伍那天,我已經是學校學生會的主席了,有了自己的辦公室,雖然不大。那天我坐在辦公室,給一幫人開完會,然後看著窗外體育場上的人三五成群,看著桌上的那盆四季海棠發呆。我不知道我和白楊柏以後該怎麼辦,我為了他跋涉幾千公里來了大東北,現在他回去了。重要的是,而我還留在這裡。
湯梓銘開始整天整天看不到人,只是在我忙碌的一天發簡訊要我週末幫他搬家,我說你搬哪裡,他說搬回宿舍。
搬家那天,我和湯梓銘一路都不怎麼說話。他就更加的難受,因為一年多不在宿舍住,和宿舍的哥們都沒什麼感情,現在搬回去就更尷尬不知道怎麼開口。而我也因為想著白楊柏遠在千里之外更是心情不好,所以我倆都默默的不說話。搬完最後一件行李的時候,我倆把房子打掃的乾乾淨淨。這個房子裡到處都是宇哥的影子,他有時候在廚房一米八七的大個子彎著腰做菜,有時候光著膀子急匆匆的衝進衛生間,有時候和湯梓銘吵架摔門而去,有時候拿著新買的小玩意兒進門就說湯梓銘你看我買了個什麼。全是這樣的樣子,我想湯梓銘默默收拾的時候肯定也是這樣想了很久。
我記得第一次在學校圖書館見到他們的時候,湯梓銘總是愛哈哈哈得大笑的樣子,還有他當時騙我說他們家山清水秀滿大街都是大象孔雀,我當時還真信了他的樣子,而現在他的臉上再也沒有那樣的笑容,或者說那樣和宇哥吵架之後的猙獰。
時間,青春,可能就這樣磨練著我們。讓我們褪去了青澀,青梅已老去,竹馬早吱呀。
白楊柏打電話說工作的事情還沒有落實,可能要緩一年才能正式上班。
於是,我決定只能過年的時候回家和白楊柏一起聚了。漫長的等待就在秋天慢慢的一點點往冬天裡走。我也在一堆學校亂七八糟的課程和活動裡走著,撐著希望春節來的早一點。那段時間裡,我的煙抽的越來越狠,眉頭開始緊鎖。
春節的時候,我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揹著給家人買的各種禮物踏上了南下的飛機。我媽看見我的時候,滿眼笑眯眯的樣子。我突然發現老太太的頭髮好像更白了,腿腳也不利索了。開始拉著我的手,一遍一遍的給我講自己當年的事情。我姐說,媽有點腦萎縮,記憶力不好。我站在院子門口,靠著牆抽菸,看著牆角老太太種的花花草草枯萎之後的留下那腐爛的葉子,靜靜的思考自己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問題,我的以後到底準備怎麼過。
白楊柏沒有來我家,我也沒有去白楊柏家。我倆就是偷偷的去溜達壓馬路,坐在他的車裡握著手往不知名的郊外開去。然後停下來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親吻彼此,白楊柏還是摸著我的臉說陶澤,我們努力努力,一輩子在一起好嗎。我點點頭然後看著窗外的寒風凜冽,說好的白楊柏。
我知道,要麼走出這一步,要麼這一輩子就只能在牢籠裡面對著自己不想要的生活去演戲了。我知道我可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傷害自己身邊的人。可是,我只能狠下心這樣做。不然,可能就真的沒有未來了。
整個春節我都只能和白楊柏偷偷摸摸的出去見面,因為我們都長大了,真的不想讓各自的父母再傷心,我知道可能現在他們接受不了我們,也可能是一輩子。但是隻有我們倆都很努力的去生活,去努力在一起,總有一天,他們或許會理解我們。
可是,我不知道,我們一直在讓他們失望。
日期:2016-04-03 23: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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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去,萬物復甦。
我踏上北去的路途,飛機起飛的時候,整個天空是灰濛濛的大霧,差點就要航班延遲了。這次回哈爾濱我突然覺得沒有那麼有趣或者說興奮,因為白楊柏不在東北,而能聊得來的宇哥也不在,湯梓銘開學肯定又要忙碌他的學習,我們能在一起聊天的日子也很少。唯一的動力就是宿舍裡的哥幾個,可是很多話沒辦法跟他們說,很多感情他們或許也體會不了。
大三的夏天就在萬物生長的季節開始了,哈爾濱的市花是丁香,初春過後好像這個被冬天過分想念的城市也開始慢慢的活了起來。柳絮隨著風飄飄灑灑的落了一地,就連路邊的草坪上也鋪了厚厚一層。丁香的氣味淡淡的開始穿梭在空氣中,我經常沿著學校的馬路繞過家屬區,走很遠的路回宿舍。因為家屬區那些老舊的歐式房子,門口的羅馬柱上纏繞著不知名的藤蔓植物,夕陽的餘暉照射在那些同樣老舊的玻璃窗戶上,反射出暖暖的光線。還有那些退休的爺爺奶奶帶著孫子,在樓下的花壇邊坐著聊天。剛剛伸開腰肢的丁香樹下,總會圍著幾個大爺大媽在支個小桌子打麻將。爽朗的笑聲迴盪而去,孩童追逐嘻嘻玩鬧的笑聲成了治癒我孤單時刻最好的良藥。
有的時候,我能坐在馬路邊的道牙子上看著他們然後自己傻傻的點一根菸跟著傻笑。每每這個時候我總是給白楊柏發簡訊說,我想你了,我想我們老了也這樣在一起。
宿舍的哥幾個每天晚上熄燈之後,都會就著某個話題開一個簡單的臥談會,可是很奇怪我們宿舍四年裡很少很少說過關於女生的話題,大家總是能嘻嘻哈哈的古今中外歷史政治軍事體育的聊,很少談及女生,也很少說起彼此女朋友的事情。
當然,在之後畢業的最後一次我才知道,他們對於我的事情或多或少有了解,所以總是避開這個話題怕我尷尬,也是在散夥飯的時候,他們說可不可以問我一個問題,我說可以,他們說你和你那個朋友到底怎麼回事。我沉默不語,他們說你可以不回答,但是記得,咱們幾個認識不易相處不易,不管你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我們不會發表看法和意見,總之我們是衷心的祝福你,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請都可以和哥幾個說,只要你願意。當然這也是後話,這層窗戶紙就這樣好像沒有被捅破一般。事實也證明他們對我,確實很好。
這一年,我很認真的學習,學習成績也很好,拿到了獎學金,宿舍的哥幾個考研的準備考研,考公務員的天天看書,留學的天天也往外跑各種諮詢參加語言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