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努力的奮鬥,不惜一切,不擇手段的奮鬥,出賣身體甚至是自己的靈魂,背叛自己的至親,摯友,只為了自己拿一點點可憐的虛榮心。只為了能擠進所謂的富人圈,開奧迪,戴肖邦,和他們分一杯羹,殊不知他們拿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去換了最無聊的東西,自己卻成了一個小丑,輸掉了全部。
車子來到了十字路口,紅燈亮了。趁著等紅燈的功夫,甄世賢搖下車窗,點了一根菸。司機從車內後視鏡裡看到了這一幕。大為不解:“書記,書…書記,您怎麼抽菸了?”
甄世賢苦笑了幾聲,滅了菸頭,沒頭腦的接過司機的話:“小徐啊,您跟我幾年了?”開車的司機回答到:“書記,自打我被招進來,就給您開車了,嘿嘿,這一晃都四年了。”
車子又緩慢的開動了,甄氏賢點點頭,眯著眼睛看著窗外繼續說:“我有你這麼大的那會兒啊,也剛出來參加工作,我記得那會兒還是一個小小的業務員,那會兒和我女朋友租在城東的蓬萊苑。”
司機難得見到領導和他拉家常,頓時輕鬆了不少,插嘴問了一句:“莉姐那會兒也在這邊工作啊?”甄世賢笑了,似乎是和一個多年的老友敘舊:“不是她,她是我後來認識的,那是我初戀,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很對不起她啊,唉。”
司機臉紅了,說話都有點結巴了:“書記,書…書記,對不起啊,勾起您傷心的事情了。”
甄世賢擺擺手:“沒事,小徐,好久沒說這些了,你別緊張,就是要勞煩你耳朵聽我囉嗦了。”司機趕忙說:“哪裡,領導您言重了,您儘管說,我聽著呢,呵呵。”
“那會兒啊,剛來這邊,什麼都不熟悉,這手頭也沒多少錢,都大學剛出來,你懂得,吃飯都成問題。後來就找房子住,這離我們上班的地方近的貴而且髒,後來找了半天終於找在了蓬萊苑,就是遠點,她那會兒上個班還要倒兩次公交車,早上六點多就要起床,很是辛苦,我很心疼啊那會兒。”
司機不知道說什麼好,偶爾透過車內的後視鏡掃掃甄世賢表示他正在認真的聽著。
“我們感情一直很好,雖然日子苦點,但是她從來沒喊過累,她最開心的就是週末,我們可以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回來做,那時候我記得有一種小貓魚,哎呀,又便宜又好吃,我們常常一買很多回來做魚宴,熬湯的紅燒的。”甄世賢頓了頓,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眼睛也有點溼潤。
“唉,我後來吃過無數的魚,卻怎麼也沒吃到過當時的味道了,那種味道,我再也吃不到過,唉,這是怎麼了?”
黑色的奧迪一點點隱入了夜色,甄世賢兩行老淚流了下來,而危險正在悄然逼近。
日期:2016-05-11 14:04:59
司機有些忍不住了,內心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問道:“甄書記,那前嫂子現在怎麼樣了。”甄世賢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後來我被調到了現在的單位,再之後你莉姐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後來種種原因,我和你莉姐結婚了,等我想找她的時候,她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安排了不少人打聽她的情況,都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司機點點頭,遠處甄家的別墅出現在視野裡。“書記,快到了。”甄世賢摘下眼鏡,拿出眼鏡布輕輕的擦拭著,剛戴好眼鏡,就一陣天旋地轉,伴隨著的是車子金屬快速變形的聲音。
世事無常,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悲喜無常,當你被老天的安排傷的體無完膚,心灰意冷的時候,也許下一刻他就會給你個suprise讓你直呼參天有眼。當你夜夜笙歌,狂歡無盡的時候,也許下一秒,死神就不期而至。
破碎的玻璃渣灑滿了一地,變形的奧迪已經沒有了原先的雍容華貴,只是一團扭曲的廢銅爛鐵,司機低著頭被安全帶綁在駕駛室裡,開啟的安全氣囊託著他的頭,獻血汩汩的從司機臉上流到了氣囊上,染成了一朵朵綻放的小血花。
甄世賢慢慢的從車窗裡挪動著自己的身軀爬出車子,目光深邃的看著前方,只是沒有了先前飛揚的神采,他努力的伸出手想去夠被甩出車外的手機。
手指顫顫巍巍的靠近著,甄世賢臉上開始有汗水往下流淌,不知道是身上哪裡疼,還是此時此刻用勁顯得費勁吃力。當手機碰到手指的那一刻,甄世賢的嘴角咧開了一個弧度,手機螢幕已經被裂紋佔據著。
甄世賢輕輕的又極為艱難的用手掌給手機螢幕擦了擦,歇了片刻,甄世賢抬頭看看周圍,離奧迪不遠處,一輛半掛車側翻著,紅色的尾燈,在這幽靜的黑夜裡滴答滴答閃爍著,再看看前面,自己的家門前的頂燈還為自己留著。
“咳咳”甄世賢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嘴裡甜膩膩的,自己也問道了一絲淡淡的腥味,甄世賢知道自己嘴裡那是血,也不想去擦了,他小心的點開了撥號鍵,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按出了一個號碼,也就十一位數字,但每按一個,甄世賢不得不停下一會兒讓自己喘口氣。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甄世賢按下通話鍵後索性閉起了眼睛,把臉側靠在地面上想讓自己舒服點。“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接下來話筒裡便是一連串的英文翻譯。
恍惚間,甄世賢似乎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小賢,快起床啦,再不起床就趕不上七點班公交車了。”“再讓我睡會吧,就五分鐘啊,就五分鐘。”“哎呀,不行,到車上再睡啦,這班車趕不上,六十路就會錯過,錯過六十路我就會遲到啊。”“哎,好吧。那我起床了。”甄世賢笑了,閉著的眼睛也開始急速的抖動著。
時間還在繼續倒著帶,倒著倒著,甄世賢剛剛還咧開的嘴角又僵住了,接下來的畫面讓甄世賢又陷入到了無邊的黑暗。
“世賢!你說,你要跟我分手,是不是因為她?”
“你聽我說,你父母之前找過我了,他們知道我家裡的情況後堅決反對我們在一起,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堅持著,但我工作還是沒什麼起色。我不想讓你在你父母和我之間做抉擇,那樣你會累,我也不忍心。”
“藉口!都是藉口!嗚嗚,世賢!我不怕和他們鬧翻,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只有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不要離開我,世賢!”
甄世賢的眉毛皺的更緊了,他看到自己在租住屋裡瘋狂的搜尋著什麼,嘴裡似乎還在喊著誰的名字。可租的地方就那麼點大地方,找了半天,畫面裡的自己都快急瘋了,就在畫面裡的自己撓著頭,餘光似乎撇到了什麼。
是一張便利條,上面清秀的字跡甄世賢再熟悉不過了,除了她留的還能有誰?
“世賢,當你看到這個留言的時候,我想,我們已經分手了。謝謝從大學期間就開始的陪伴,謝謝你對我的無微不至的照顧,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開心,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就像你說的那樣,要讓我做你一輩子的公主,活在童話裡那樣。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至少我現在知道了,童話裡還真的是騙人的,我也不再是那個只會傻笑的小女孩了。但我一直相信,兩個相愛的人只要想在一起,不會輸給外貌,距離;不會輸給身高和年齡;不會輸給別人的流言蜚語;不會輸給前任;不會輸給父母的反對;只會輸給不珍惜,敗給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