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繫上。身材優越的好處總能在這兒顯出來,本來普通的暗色圍裙都硬是被他穿的多了幾分高階感。
陳母問:“怎麼忽然想起來做飯了?”
顧黎淡淡說:“總在外面吃, 對身體不好。”
顧黎不太在乎這個,只是這事情和小外甥有關,好像意義又不同了些。他將菜剷出來,整整齊齊碼在盤子裡。
大過年的,家裡男人昨晚都有應酬,喝了半宿酒,誰也不起來吃早飯。陳母喊了一溜人都沒喊醒,最後上樓去叫杜雲停。
杜雲停已經醒了,這會兒正躺在床上逗那隻被他孵出來的鳥,正兒八經點著鳥嘴,指著自己,“叫爸爸。”
陳母不禁為他的孩子氣一笑。
誰知緊接著,杜雲停就嘿嘿笑了兩聲,從手機裡找出顧先生照片,也煞有介事展示給鳥兒子看,“叫大爸!”
陳母:“……”
她簡直沒眼看了,敲敲門說了句吃飯,隨後便加快腳步,飛快從門口走了。
也許是因為杜雲停把它孵出來的緣故,那隻鳥也格外黏他,翅膀稍微長硬一點後,只要看見杜雲停,就會歪歪扭扭飛過來落他肩膀上,別人怎麼喊都喊不走。陳父和陳老爺子拍著手試著叫了好幾回,鳥連頭都沒回一下,站在杜雲停肩膀上目不斜視,像一個滾圓的球。
杜雲停說一句話,它就跟著啾一聲,啾的很有它爸的氣概。
“啾!”
杜雲停揉揉它頭,給它一把碾碎了的鳥糧吃。雛鳥撅著毛還沒長全的屁股,在他手上篤篤篤叨個不停。
顧黎起先並沒把這隻鳥當回事,只當是小外甥善心,與他當寵物養。可等他們回家後的一天晚上,他正和杜慫慫討論紅薯的一百零八種做法時,就聽見小東西在外頭一個勁兒啾啾啾,杜雲停就不幹了,腳丫子都蹬到顧先生臉上,“你兒子餓了,快出去給他挖蟲子吃。”
顧黎:“……”
他兒子?
雛鳥還在高聲抗議,像是以為他們在房間裡偷吃什麼。顧黎額角砰砰直跳,頂著已經架在弦上的箭,在這嘈雜的背景音下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
杜雲停善解人意地拍拍他。
“你先去給兒子抓蟲子,”杜慫慫用商量的語氣說,“然後回來咱們再繼續。”
他很真誠地看著男人。顧黎緊繃著一張臉,湊上去親他的頸窩。
“啾!”
外頭的叫聲又尖又亮,堪稱驚天動地。男人徹底忍不下去了,翻開被子起身。杜慫慫縮在被窩裡,讓7777去看,【顧先生真去土裡抓蟲了?】
7777:【……當然沒。】
他又不傻,【用條絲帶把鳥嘴綁起來了。】
【那怎麼行?】小白花不樂意了,【那是我懷胎多久才生下來的?他怎麼能這麼對待他兒子。】
系統:【你戲真多。】
杜雲停準備好好說道說道這個問題,等男人回來一說,顧黎反而被他氣笑了。
“懷胎?”
杜慫慫摸著自己肚子,很是感慨。
“這個孩子來的很不容易……”
他這句話沒能說完。顧黎把浴袍腰帶重新鬆開了,看得慫慫心慌。
“……這幹嘛?”
男人的手按在他肚子上。
“揚揚不是想生孩子嗎?”
小白花一怔一怔。
男人說:“最近國家號召生二胎。”
7777被這冷幽默逗得哈哈哈笑出了聲,杜雲停卻完全笑不出來——戴小雨傘還好,要是不戴,那基本上是要死在這上頭的。
他能不響應這政策嗎?
杜雲停說:“獨生子女好啊。”
他試圖給男人洗腦,“少生優生,幸福一生!”
顧黎嘴角一勾,沒聽他的,把飲料拿過來給他喝。
杜雲停平日很愛喝椰汁,只是這回的椰汁有點兒不大一樣,不知是不是放的時間久了,質地也變得粘稠起來,很難喝到。老闆很大方,給了根最大號的吸管,他得拼命張大了嘴才能把吸管塞進嘴裡,可吸了半天也沒見椰汁上來。
他摸著飽滿的椰子,試探性地敲敲椰子皮,隱約覺得這個是放壞了。
“用點力氣。”男人低聲指導他,杜雲停依言亮出虎牙,咬著吸管頭,反覆多次嘗試。椰汁噴出來時,他還有些猝不及防,全然沒能躲開。
男人託著他的下巴,一點點把他嘴邊的痕跡舔掉了,又去給他親。
杜雲停這兒可沒什麼私藏的大可樂瓶子,頂多能算是瓶小瓶的娃哈哈或爽歪歪,瓶子白白的,精巧的很,可以輕易地握進手裡,喝起來也很方便。顧黎戒菸之後便格外偏愛甜味,喝完了和杜雲停親時,卻被青年蹙著眉頭嫌棄,“苦的。”
顧黎說:“是我的。”
小外甥分明是甜的。
“我嚐嚐,”杜雲停咂咂嘴,復又皺眉,“舅舅騙人,明明是我的……”
顧黎低低地笑出聲,把他攬過來,用溼巾擦的乾乾淨淨,這才一下下拍著他的脊背,姿勢像是在哄嬰兒。杜雲停累極了,靠著他,沒一會兒呼吸就均勻綿長起來。
小外甥的臉白白淨淨,上頭還殘留著一點沒完全消退的紅暈,眼角殷紅,樹袋鼠一樣抱著他的一條手臂,恍恍惚惚中咂嘴,眉開眼笑,倒像是在做一個美夢。
他翻了個身,顧黎聽見他喊:“顧先生……”
男人拍他背的手微微頓了頓。
這個稱呼,他曾經聽過。
原本以為是小外甥的男朋友,可後來印證了,並不是。陳遠青的身邊,除了他,再找不出第二個姓顧的。
這個叫法……
他於黑暗之中蹙起眉,隱約像是在腦海之中抓到了什麼,卻又像什麼也沒抓到。反而的小外甥貼近的溫度讓他清醒了些,將被角塞好了,免得青年受涼。
遠處還能看見天上炸開的煙火,聲音卻並沒能傳到這兒來。顧黎閉著眼,恍然意識到,自己已有好久不曾失眠了。那些曾經讓他覺得嘈雜的無法入睡的聲音,好像都被身旁人清淺的呼吸聲蓋了過去,聽不到了。
如今,這片空間裡只剩他和身旁人。這讓他無理由地感到安心。
顧黎聽著呼吸聲,手臂收緊了些,把杜雲停拉的更近,也慢慢閉上了眼。
一宿無夢。
過完了年後,杜雲停開始上課。
顧黎與他商量了,仍舊希望他能迴歸學校。這其中多少是出自一種保護欲,哪怕知道小外甥在外頭吃不了虧,仍然想將小外甥放置在更平和安逸的環境中。
沒幾天,杜雲停接到通知,可以揹著書包去報道了。
他有些驚訝,“怎麼這麼快?”
對面的男人沉穩道:“我捐了一棟樓。”
……明白了,資本的力量。
原主剛剛畢業沒幾年,年齡和正在讀書的學生也差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