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接話,摔給我一根菸,自己彈出一根叼在嘴上,掏出精緻的金色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上,砰的一聲合上,吐了口青煙,順勢往靠背上一縮,整套動作連貫嫻熟,一氣呵成。我慌忙拉出茶具,洗、燙、篩動作一齊進行也不知對錯,沏好後遞上一盎笑嘻嘻地說:“請品嚐。一直捨不得喝,正宗碧螺春。”
“這還差不多。”他斜了我一眼,“不過沏茶的手藝不行。”
“別吹毛求疵了好不好?有事快說,我這小心臟受不了。”
“把上一次的會議紀要給我一份。”
“哪一次?”
“你放屁那一次。”
“你也知道?”
“臭氣瀰漫,誰不知道!”
“好。”
“另外是不是研究一個‘現代家園’城建專案。”
“是。”
“合同簽了?”
“簽了。”
“把合同文字給我一份,尤其是那個補充協議。”
“你情報準確,要那幹什麼?”
他沒有回答我,接著問道:“是個浙商?”
“是。”
“有關領導讓我幫助一下,我需要了解情況。”
“真的幫助?”
他白我一眼說:“當然真的。不過也想喝點湯。”
“那你得替我保密,機要檔案溜出去,我可要受處分的。”
他憤怒道:“榆木疙瘩一個!那麼多人就懷疑你呀?”
“我這就辦,但你不能害我。”
他叫馮龍,是秀才的高中同學,等量代換成了我的同學。公丨安丨專科學校畢業,先在派出所後去政法委,不顯山不露水居然坐上了副檢察長的位置。人長得粗胖,鍾馗似的煞氣逼人,同學們稱其為“恐龍”。他剛才的意思很明白,有人殺牛他跟著吃肉喝湯。這幾年房地產生意異常興隆,離不開他們這些人背後的運作,但這些人多了也不行,容易造成更加混亂。雙方都明白的事,只是無人捅破各取所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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