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1-21 22:39:00

五十二回《將軍與列兵》

王建國的婚姻是不幸的，這也是邊防軍人婚姻的一個縮影。與其說邊防軍人的婚姻是艱苦的，吾寧說天下婚姻都是將就的，君聞幾家婚姻和諧共美滿，當局者最瞭然。

內蒙的天氣很邪門，王建國回到七連的第二天上午，下雪了。馬上六月份了，還下雪，好雪，好雪，似柳絮漫漫須臾積粉，頃刻成鹽，鵝毛盡堆積，看東南天塌如墨潑，山如銀砌，更似戰退玉龍三百萬，如敗軍殘甲滿天飛，萬里江山一玉團，灑灑蕭蕭裁蝶翅，飄飄蕩蕩剪鵝衣，團團滾滾隨風勢，疊疊層層道路迷，豐年瑞祥從天降，不知人間是喜是愁，司令馬上就來七連檢查了，這場雪下的，也真是時候。司令名寒柏峰，不知是寒司令帶來的雪，還是王建國帶來的雪，可能都有吧！

王建國休假這段時間，連隊也沒閒著。除了一日生活制度落實以外，更多的是迎檢的準備工作。司政後裝各個環節，崔連，張導都是想的細而又細。大雪沒有阻擋寒司令的行程，司令如期而至。雪後的第二天上午首長就來了，都說六月的天，小孩子的臉，首長行程都是有計劃的。司令爺的心思，誰也摸不準，照行程安排，寒司令晚上去八連，但是人家是司令，不走了，要住在七連，並且下午還要去七連的哨所和執勤點。司令的到來對新同志們有兩個最直接的感受，第一很煩，天天的打掃衛生，提高標準，準備一切，第二，伙食有了質的飛躍，毫不誇張的說，比過年還吃的好。到了晚上，寒司令又提出個想法，要同戰士們站哨，而且要求安排新兵和他一同站哨。張導和崔連線到這個命令後，思慮一番，決定讓李沙擔負這個任務。連隊的主官是這樣考慮的，李沙比較讓他們放心，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寒司令和李沙站的是第一哨，李沙上哨前，團營連三級首長都對李沙同志進行了思想上的安頓，問連隊建設，問團隊規劃，問大綱要求，該如何對答。李沙同志牢記於心，向三級首長立了軍令狀，保證不會出現問題。李沙同寒司令一同向哨樓走去，這時後面跟來一群各級幹部，有照相的，有保護的，司令爺說了一句話：“都給我回去。”到了哨樓，將軍和列兵開始履行哨兵職責了，此刻李沙知道，言多有失，閉口不言，認真觀察M國情況就是最好的表現。寒司令先開口了：“小夥子哪的人啊？”“報告，我是山東的。”司令一笑，說到：“不需要那麼正式，咱們是戰友，只不過我比你大些年紀而已。”“你們連長指導工作狀態怎麼樣？”李沙趕緊回答：“工作兢兢業業！”司令又是一陣大笑，說到：“好啊，邊防的獨立連隊，需要這樣兢兢業業的同志啊，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不知道你可以不回答。”李沙答道：“是！”“你們連隊主官兢兢業業奉獻邊防的動力是什麼？”李沙此刻大腦飛速運轉，心想“動力，肯定第一個是為了生活，邊防軍人的工資很可觀，但又不能這麼說。當兵為了錢，這不符合共產主義啊，‘動力’是獻身國防，保家衛國，這確實是，也是這麼幹的，但這麼說，司令肯定會覺得這是說‘虛浮’的話，怎麼回答呢？”寒司令看李沙在琢磨，便說：“不用說了，小夥子，你在邊防奉獻，適應嗎？”李沙趕緊回答：“適應！”司令一笑：“適應就好啊！青春韶年能在這裡待的住，就是好同志”司令也許是為了找找兵味來站哨，也許是為了關心基層來站哨，也許是實幹興邦，或者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而站哨，總之首長是站在哨位履職盡責啦。李沙的想法是陪老爺子站完哨，趕緊回去，別問三問四的了，萬一說的不好，這個黑鍋就大了。老寒是能多問一句是一句，因為天天聽彙報，看連隊準備的那些材料，展示的連隊風貌，總覺得太假，不真實。寒司令問道：“你們這邊，文化生活怎麼樣？”李沙趕緊回答：“很豐富。”寒司令說：“小夥子，來，背首詩詞，背一首我沒聽過的。”李沙心想，這老頭，咋這樣，還他沒聽過的，他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還多，這不是為難我嘛！好吧，背一首吧，“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流雲借月章。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寒司令聽完以後很高興，說道：“這是詞俊，朱敦儒的鷓鴣天·西都作。”此刻李沙後悔莫及，腸子都悔青了，寒司令來連隊講話前，團長說了，司令打過仗，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李沙以為老頭是武夫，也想顯擺一下，背了一首‘鷓鴣天’，當他聽到寒司令說出了出處，而且連“詞俊”都知道的時候，他傻了。幸好自己不是幹部，幸好自己是新兵，如果自己是幹部在司令爺面前說這首詩詞，就算不是文字獄時期，自己的政治生命也廢了。李沙知道，越大的領導心思越深，別看人家笑呵呵的說不錯，危險著呢。都怪自己瞎顯擺，心裡想歸想，嘴上趕緊說：“首長知識淵博，文武全才。”寒司令說：“小夥子，有些文學根底啊，不錯，來，再背一首我沒聽過的！”李沙心想，算了吧，就沒有你沒聽過的，嘴上說：“首長，我確實詞窮了，知識匱乏，不敢班門弄斧了。”寒司令一笑：“好，不想背了，小夥子，憤青沒錯，你這個年紀可以憤青，我年輕的時候也自喻清都山水郎，但是一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李沙一看這一關過了，趕緊說：“是！謝謝首長教誨。”快下哨的時候，寒司令對李沙說：“小夥子，你當初為什麼來選擇當兵啊！”李沙說：“報告首長，來當兵的時候是因為我想讓自己的一生不留什麼遺憾。那時，我想起小學的一篇課文，小馬過河，河的深淺，只有自己過了才知道。又想到孫悟空被關進太上老君的八卦爐煉得火眼金睛，所以我就來了。”寒司令說：“好！有志青年，好好幹，一定會成為有為青年的！”這時來接哨的哨兵來了，李沙對那哨兵喊到：“站住，口令！”哨兵回答：“對，回令！”李沙回答：“話”。今天的口令是‘對話’。下哨以後，首長回客房休息了，李沙到了連長和指導員的宿舍裡彙報了站哨時和寒司令的對話，連長和指導員整體是滿意的，臨回宿舍睡覺時，李沙問了指導員一句：“指導員，邊防軍人在邊防奉獻的動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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