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1-25 21:3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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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天的山路，第二天醒來小腿和腳根有些脹痛，鄔大哥幫我按摩，其手技嫻熟猶如按摩師，我問：“你這按摩技術是勞改中學會的吧？”

“是呀！做炭膏這活又苦又累又髒，勞動強度又大，搞得腰痠骨痛，又有沒有舒筋活絡酒來敷，只有做按摩，按多了就熟了。”

“勞改茶場沒有衛生室嗎？”

“衛生室不是在你們總場嗎？不過，腰痠背疼不算是病，自己能解決就自己解決，你腰痠背疼有去衛生室嗎？”鄔大哥至今還把我當作是他的牢友，是不是我問多了他更加認為我是勞改號子呆過的人。

鄔大哥給了我一把小鉤刀，這回我們是分頭爬樹採摘，還說割草要留根，等待來年有收成。論爬樹其實我也是一名高手，小時候在樹子裡我就經常爬樹搗鳥窩、爬樹偷水果，老媽打我時我還爬上樹躲她。

不是每一棵樹都有石斛寄生，尋尋覓覓，爬上又爬下，到太陽下山時，我們兩人攏共採到八九不到十斤，鄔大哥說這次上山不容易，儘可能多采一些。我問，這次真的要在山上呆五六天嗎？他說是，還問我挺得住嗎？我說：“鄔大哥，我和你一樣也是石山猴子，我比你還年輕，你挺得住我怎麼挺不住？呵呵。”

採摘的範圍越來越大，離村越來越遠，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只知道每一晚都換一個宿營地。到第四天中午的時候，乾糧已經吃光了，後來我們是挖旱藕和白頭翁煮來吃的。

經過這幾天的掃蕩，越來越採不到石斛，當我們揹著兩簍滿滿的石斛、靈芝和天麻根回到石屋時，已經是第六天的下午了。卸下竹簍時，累得趴在床上不想動了。高興的是，手機還在床上，沒讓人偷走，我笑著對鄔大哥說：“看來我得到長沙裸奔了。”

我翻開手機，有莉莉幾個來電提醒，完了，又挨她罵我又不帶手機在身，我急忙打過去，電話通了，莉莉不但不罵我，還問我在什麼地方？我說剛剛採石斛回來，累死了。莉莉說，她回到省城就打電話給她爸爸，說買到野生的楓鬥了，他老人家很高興，今天特地從香港來看看未謀面的女婿，順便帶走楓鬥。沒想到女婿看不著，卻見到親家了。

“我老爸沒有回到湘西？”我問。

“沒有。”

“叫他聽電話。”我急急地說。

“中午的時候，我爸請親家在賓館食海鮮，你爸喝高了，現在還睡在床上呢，你聽到他的呼嚕聲了沒有？”

我聽了莉莉說的話，一時無語腦子有點亂了，莉莉繼續說：“週一豪，我爸見了那包楓鬥，他非常高興，說是正宗的野生楓鬥，在香港也難買得到，這藥治他的老胃病最有效，叫你再買半斤，留到明年用……”

“再買半斤？”我幾乎是驚叫起來。

“對呀！這回一定要給錢給那位湘西大哥，不要老占人家便宜。”

掛了莉莉的電話，我又打電話給軍哥，幾天沒跟他聯絡了，沒有不想念他的。我問軍哥，幫我去楊教授家開窗通風了沒有，他說去過一次了，物業有個通知，說要改造消防排水管，改造到哪一家時，業主要積極配合。最後軍哥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我說還有四天，把今年攢下的的補休假全部用完。

吃過晚飯洗過澡，該上床好好睡一覺了，鄔大哥又玩起我的手機來，我說幹嘛了你不看手機上的提示電池只有55%的電量了，省點用呀。鄔大哥說：“電池沒有電，你不會充嗎？網上電影太好看了，我要看個夠。”

日期：2016-11-26 20:31:51

79

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很早起床，鄔大哥要我跟他一起背這幾天採到的草藥回家，我問幹嘛這麼急？鄔大哥說，他有預感，他在長沙的老爹急著要野生石斛，因為“五一”期間他爹來電話催他上山採些石斛送到長沙，現在長沙的野生石斛價格在上漲。

我開啟手機，手機提示要充電了，我說：“好吧，我跟你去，順便拿手機到我家充電。”

鄔大哥見我答應了，他說繼續借我那條半統牛仔褲來穿，要我穿他那條迷彩褲。我說，還穿什麼褲子？你不是說只要我在就天天做野人嗎？他說“不行！今天是回家，我不敢在我媽和嫂子面前光屁股，免得我嫂子說我非禮她。我說過，只要在山上我們才能天天做野人。”其實，我這一句話是開玩笑的，鄔大哥也太憨了，沒有看出來。他想了一下說，做半個野人吧，我們兩個都只穿褲子，打赤膊光腳板下山，滿意了吧？哈哈！看得出，鄔大哥像我一樣，愛裸，愛讓人欣賞自己的肌肉。

臨出門的時候，我扯著脖子上的狗鏈說：“鄔大哥，該開鎖了吧？”

“我說過到開鎖的時候了嗎？其實這把鎖只有你才能打得開。”鄔大哥說完就忙他的活。

只有我才能打得開這把鎖？什麼意思？有時候，我挺怕鄔大哥說話語帶雙關，真叫人費腦筋，難道他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做的山犬尚未達標，還要繼續努力做下去？好，你不開鎖就不開鎖，隨你的便，我不怕，待會到了你家，我這個模樣只會嚇壞你的家人，到時我可不負責任。

路過我家的時候，看到大門還掛著大鎖頭，知道家裡沒有發生什麼情況，我也放心了。我和老爸有個約定，大門鑰匙就藏在只有我倆知道的地方，我開了門，對鄔大哥說：“你是第一次到我家吧？”

“好像不是。”鄔大哥回答。

“你以前到過我的家？”

“你不知道我是賊頭鄔嗎？我哪兒沒到過？呵呵！”鄔大哥笑起來：“不過，我是兔子不吃窩邊草，本村本里，不是親人也算半個親，呵呵。”

望著這半個親人的鄔大哥，想到過幾天就要離開他了，心裡又罩上一片愁雲，把這幾天做野人帶來的歡樂給沖走了，我該怎樣開口跟他說呢？眼前的他，流露著一臉的興奮，此刻他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他不知道我總有一天要回我工作的城市，我還有一個不能推卸的任務，給我的父母傳宗接代。想到這裡，我心裡矛盾極了，又不想這一天過早到來，我實在捨不得鄔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