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1-22 19:4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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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老爸和莉莉提著行李出門了，我目送他們一直看不到他們的身影為止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自跨出鄔大哥小屋門檻那一刻起，我心裡一直掛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能接受我離開他，而且我說我沒有蹲過監獄他也不相信。說心裡話，我真捨不得鄔大哥，軍哥威猛嚴肅朝氣蓬勃，楊教授放蕩不羈又多才多藝，鄔大哥粗野有點癲有點傻，而鄔大哥的粗野爽直更深入我骨髓，要是讓我選擇他們，我情願做野人和鄔大哥在一起。

我又跨進鄔大哥小屋的門檻，鄔大哥還躺在床上。我給他一個驚喜，大聲喊：“嗨！鄔大哥，我回來了。”

鄔大哥看了我一眼，還是一動也不動地躺著沒有反應，我看到飯桌上地面上一片狼藉，滿是讓那一群雞啄剩的玉米粒殘渣和雞屎。我知道鄔大哥經歷的痛苦，用語言勸他是無濟於事的。我解下脖子上的毛巾，抖了抖狗鏈和鎖頭，讓這響聲更大一些。我脫光衣服，，把衣服扔在床上，鞋子擺在床底下。又趕走那群作惡多端的發昏雞，收拾好碗筷飯桌，把地面打掃乾淨。然後煮了一大盆麵條，煎了幾個荷包蛋，炒一碟燻肉辣椒，對鄔大哥說：“鄔大哥，咱們一塊吃飯吧！吃飽了我跟你上山。”

鄔大哥還是不理睬我，見他發達的胸肌一起一伏地呼吸，我趴在床上耳朵貼著他的胸口，撫摸他的腹肌，說：“哥，你的心還跳，你還沒有死哪！你是餓不死的人，你是一個飽死的人，吃飽這餐晚飯之後我們一塊死吧！”

我這一著果真起了效果，鄔大哥的塘角魚慢慢地抬頭了……

我和鄔大哥把那盆麵條一掃而光之後，鄔大哥笑著說：“這餐飯真好吃，吃得真夠飽，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是這樣餓死給你看。”

“你這樣死是白死，沒人可憐你，我也不會回來給你收屍的，哈哈！”我笑起來，又說：“鄔大哥，你太餓了，一下子又吃得太飽，對胃有影響，你老人家再躺一會兒吧。”

“哈哈，經我改造的這條山犬，今天變得這麼乖，懂得關心我，好，我要好好獎嘗你！”

“得了吧，你每次嗨咻嗨咻啪啪啪之後，都說這句話，說獎嘗我，說自從遇到我之後你在勞改釋放回家憋了五六年的銀液一下了得洩個乾淨，痛快……”

“少廢話！”鄔大哥突然吼起來：“給我跪趴下來！”

鄔大哥又怎麼了？叫我跪趴下來？他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他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說我還沒有達到他定的“山犬標準”，山犬的標準是什麼？是它忠於他的主人，日夜不離開他的主人，還有舔主人的身體。鄔大哥的嘴舌、胸肌、胳肢窩，還有塘角魚和春袋，我都舔過了，唯獨沒有舔過他的腳板。狗也吃屎，難道叫我吃他的黃金？這臭東西我堅決不吃，寧可不做山犬，不做野人，如果要我吃，我馬上離開他，回公司做我的熱鍛車間技術員，從此不回到這山旯旮。

我跪趴在鄔大哥的腳下，吞了一口口水，想舔他的大腳板，要不然怎麼叫山犬？正當我伸出舌頭的時候，沒想他居然走開了，他從床上拿起一條軍用皮帶，我頓時嚇愣了，媽呀！這個主人是不是拿皮帶來抽我？我還來不及細想也來不及躲閃，大皮帶就像閃電劃過一般“叭”一聲已經重重落在我背瘠上。“呀！”這一鞭真夠痛撕心裂肺的痛，霎時間就像無數把鋼錐紮在我身體那麼痛，為了做合格的山犬，我只有咬牙強忍著，等他的第二鞭。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了，還沒等到第二鞭，我腦海翻滾了：我望著從脖子垂下的狗鏈，是鄔大哥給我套的，他欲摧毀我的尊嚴；這重重的一鞭給我啟示什麼？難道說我肌體上的疼痛遠不比像鄔大哥那些掙扎在社會最低層的黑人黑戶們在心理上的疼痛？他摧毀我的尊嚴是讓我嚐嚐做人沒有尊嚴的味道，他們強烈渴望著做人的應有的尊嚴，我們有戶口的人是理解不到他們的痛苦的。

鄔大哥沒有抽第二鞭，過了良久，他跪在我身邊用舌頭輕輕地給我舔鞭傷……

天漸慚喑下來了，鞭傷留下的疼痛已經大大的減輕，差不多是完好如初，在床上我枕著鄔大哥的胳膊俯臥在他身邊，他拿著破葵扇慢慢地給我扇風，雖然看不清鄔大哥的臉，我感到他已經知道我讀懂了他。我覺得我的鞭傷好多了，我趴在鄔大哥的身軀上享受這肉做的席夢思，此刻我倆的心臟貼得那麼近，我感到我和鄔大哥的心率是同步的。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我和鄔大哥透過窗戶望著夜空的星星，屋裡死一般寧靜，我們兩人誰都沒說話。

手機“的的得得”響起來，是莉莉打來電話，她說，她要老爸陪她一起回省城，此刻正坐在動車上，叫我放心，平安歸來。我要莉莉給老爸聽電話，我對他說：“老爸，多謝你陪莉莉回省城，你真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