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不會再找的……更不會再生一個。”才發現在悠悠眾口之下,我的辯解是如此的蒼白,根本沒人相信。
這個效果顯然是他想要的,沈越澤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
“我們真的為了得到孩子的撫養權做出了很大的犧牲,所以法官請你能對我們負責。”
法官彷彿看穿了他的偽裝,沒有理會他,低頭看了下文件,才抬頭問道:“被告的未婚夫是誰。”
“我這個資料夾裡面,有被告杜曉笛未婚夫劉歌陽的詳細資料。”宋超走出律師席,將資料親手送過去。
聽到“未婚夫”這三個字,我一下子愣住了。我看向宋超,他對我投來堅定地目光,我大概猜到是做什麼用的了。
法官一推鼻樑上眼鏡框接過資料夾,翻了幾頁:“劉歌陽和杜辰的關係如何?”
“關係很好,辰辰很喜歡他。”宋超在法官的注視下,認真說道。
原告一辯律師陳國俊瞅著苗頭不對,連忙插話進來:“法官。”
“怎麼了?”
見到法官理自己,原告一辯律師陳國俊頓時喜上眉梢,他手裡拿著一份份關於原告人家庭的資料,說著就往上送。而宋超那一份,同樣送上去。
“我兩份檔案都會好好參考一下的,”法官將兩個資料夾摞在一起,雙手交差俯視站在下方的宋超和沈越澤:“你們既然是律師,都應該記得當初進這個行業之前的宣誓,要拿事實說話,我在這裡聽了這麼久,聽到的卻全是你們沒有證據全屏自我猜想的人身攻擊。”他淡淡的掃了沈越澤一眼:
“律師打官司,不是純舌上的掐架,是證據與證據的對決,希望你們兩人都專心一點,耍小心思也要收斂一點……”
“知道了。”沈越澤和宋超一併低頭道歉,
“知道了就好,我要和陪審席商量一下官司的相關事宜,暫時先休庭,你們也都去休息一下,晚點等我們把事情處理好了以後,在開庭。”法官沒有等其他人反應,抱起桌子上的檔案站起來往外走。
從被告席上下來的我,找了個位子坐下來。
突然感覺到一股目光在看著我,回頭正好對上湯麗菲擔憂的眼神,她慢慢走過來:
“劉歌陽剛剛有發簡訊過來。”
“發的什麼。”
“你自己看。”說完,她把手機遞到我手上。
我接過一看。上面寫著:幫我告訴下曉笛,醫院急事不好處理,臨時趕不回來實現諾言,但我會盡可能趕回來找你們,讓宋超注意點,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宋超,原本不是說好讓劉歌陽上庭做供的嗎,現在怎麼辦,他來不了了。”湯麗菲急得團團轉:“竟然在這個檔口出事情。”
“劉歌陽那邊可能是出了大事情,既然他回不來我們臨時改變對策就好。”宋超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安心:“我們還有辰辰這個殺手鐧,辰辰一定會選擇和爸爸一起生活。”
湯麗菲說她怎麼安心的下來,還問那個二辯律師沈越澤是什麼來頭。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稍稍停頓了一下,宋超才有些不爽地解釋道,那個人正是以前的同學,大學四年我們都是一個寢室的。
“同學,那為什麼在法庭上,一點情面都不給我們留,感覺恨不得馬上解決我們一樣。”
“沒辦法,沒什麼大不了的。”宋超黯然道:“法庭上本來就是沒有感情,只有輸贏的,剛剛在法庭上我的表現,不是很好,希望你們不要……”
“我不懂什麼打官司的規則,今天也是第一次和你見面,但是我會無理由支援你。”王老師走了過來,她聽見了宋超的話,淡笑著打斷。
“謝謝,”宋超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王老師聳聳肩,走到我面前,擦擦我臉上的細汗。
她眼神中包含著我最喜歡的母愛,就像我是她的女兒一樣,我把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握在手裡,笑著:“王老師,我沒想到你今天會來。”
“怎麼會呢,答應你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失約過。”王老師摸摸我的頭髮,嘆息著看著法庭的另外一邊……
我們幾個人把桌子上的檔案整理了一下,喝水休息了一會兒,沒要多久,法官就匆匆走了進來,他看起來風塵僕僕,似乎是剛剛從某地趕過來的一樣。
剛剛坐上首席,他就對眾人說道:“現在開庭吧。”
這時候沈越澤連忙舉手示意,他有一個整人可以當庭作供。
法官同意之後,他便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掛斷門口就出現了一個帶鴨舌帽,墨鏡、圍巾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因為我這位證人不想被別人知道身份,所以需要蒙面,請法官不要見怪,證人資料我已經提交給您了。”
法官凝眉打量了那個包裹嚴嚴實實的人幾眼:“我知道了。”
等到證人坐穩,沈越澤就開始向我提問:“請問被告杜曉笛,你的臉上是否有一塊傷疤。”
“是的……”我摸摸左臉點頭實說道,
“那你可記得你傷疤是怎麼弄上去的,什麼時候弄上去的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真的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沈越澤翻了幾頁面前的檔案,沒有抬頭看我。
“不知道,我忘記了。”
“那好,我姑且相信你。”這次他收斂自己的鋒芒,改以溫柔攻勢,他用柔和的語氣繼續問道:“請問被告你知道上海有一個地方叫做劉家巷嗎?”
“是的,是有這麼個地方。”
“劉家巷是上海的一個村莊,風景很美,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報道,那裡好像是在申請文物遺產,被告,你的未婚夫劉歌陽,劉先生也曾經住在劉家巷的,對吧。”
“是的。”
“聽說,劉先生後來搬走了,是這樣嗎。”
“是的,”連續幾句這樣的你問我答,讓我很奇怪,和不久前以前,我知道一定沒有好事。
“那你還記得劉先生,之所以搬走的原因嗎。”
我抿抿唇,原來是這樣,沈越澤的目的是這個。我嚥了口唾沫,說道:“因為他爸爸從外地回來了,要接他們去城裡生活。”
“好,請問劉先生現在是精神科的主治醫生對嗎。”他“啪”的一聲,合上了面前的資料夾,別有深意的盯著我。
“是的,他現在是精神科的主治醫生,只是那樣有什麼問題嗎。”我不想在這樣你問我答下去,說以脾氣稍稍上來,有些受不了。這個沈越澤心高氣傲,說話的方式讓人很不舒服。尤其是法庭上的這種對答,讓人心裡特別煩躁。
不過下一句話,他就丟擲了一個重磅丨炸丨彈,這丨炸丨彈沒那麼響,卻是讓整個法庭當場變成一片死寂。
“請問被告,你是否知道你未婚夫劉先生的媽媽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我被問住他的問題,我偏過自己的眼神,望向地板,他沒有追著我,逼迫我回答,選擇了默默等待我自己說出來。
我心急如焚,該怎麼辦?這種話能說嗎?會不會對庭審不利?會不會對辰辰最後的判罰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