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望向窗外,最後一片苟延殘喘的葉子正打著轉飄落。
他滿懷柔情蜜意追著光趟過沼澤,看似逃離卻在陷落。
銀杏葉落在薄雪裡的一剎那,陸上錦起身就走。
零下二十來度,陸上錦只穿了一件西服襯衣,坐在還沒暖熱的車裡,凍得僵硬的手擰著了火。
下雪路滑,中間有點堵車,公司離家本就不遠,陸上錦直接把車扔在路邊,扯掉領帶在寒風裡往家的方向跑。
站在空曠的客廳裡,陸上錦的髮梢還在滴水,皮鞋邊緣沾著一圈稀泥,把光潔的地板踩出一串腳印。
車鑰匙從掌心滑落,掉在地上一聲脆響。
陸上錦跪在地上,茫然地聽著寂靜的家裡緩慢的鐘表聲。
“今天下班好早。”背後傳來窸窣的換鞋和掛衣服的動靜,“我從談夢那兒回來,給你帶了點心。”
言逸驚訝地看著陸上錦腳下滿是髒泥的地板:“你要幹什麼,不想過了?”
陸上錦忽然衝過去把言逸攬進懷裡,急促地喘息著,啞聲囑咐:“離開家的時候拜託告訴我,可以嗎。”
“好……”言逸想去拿拖把,被陸上錦打橫抱起來塞進了浴室。
“等會我來拖。”陸上錦不肯放開他。
在床上陸上錦仍舊毫無節制地釋放安撫資訊素,今天他的確太累了,比言逸入睡得更快。
睡覺的時候陸上錦總是從背後緊緊抱著他,鼻尖貼著他的脖頸,在他頸後平靜地呼吸,如果不嗅著言逸的味道入睡,他就睡不著。
言逸側身閉了一會眼睛,手扶在腰間緊緊攬著的大手上,想分開陸上錦的手去上個廁所。
腰間的手臂驚慌地收緊了,陸上錦睡夢中忙亂夢囈:“別走……我改,我什麼都改……”
最近他的alpha總是睡不踏實,每夜做的都是噩夢。
言逸輕輕掰開他的手,回過身把沾有自己氣味的被子塞到陸上錦懷裡讓他抱著,悄聲去了洗手間。
他倒了杯水回來的時候,臥室的大燈亮得晃眼。
陸上錦痛苦地抱著頭坐在床上,抬起頭看言逸時滿眼都是血絲。
言逸匆匆走到床邊,釋放出安撫資訊素給他的alpha,把手裡的杯子遞到他唇邊。
“喝點水。又沒睡好嗎。”
陸上錦臉色憔悴,無助地望著他,慶幸地喃喃嘀咕:“啊,你還在。”
言逸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手。
陸上錦血絲密佈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淚膜,發抖的手抓住言逸的手腕,放在乾裂滾燙的唇邊,緊貼著他無名指指根的刺青。
第六十七章
這次發燒是由於過度使用腺體,加上平時精神緊張勞累,導致腺體分泌紊亂。
早上家庭醫生來過,給陸上錦掛了一瓶水,又打了一針能量劑。
醒過來的時候,陸上錦習慣去摸睡在身邊的言逸,指尖只觸到一片冰涼的床單,他猛地睜開眼睛,手背上貼著一條醫用膠布。
自從辭退了保姆阿姨,每天的早餐都是陸上錦親自去廚房準備的,他看了看錶,已經九點了。
“言言。”陸上錦穿上拖鞋匆匆下樓,言逸正在廚房煎雞蛋。
荷包蛋被熟練地煎至金黃,言逸專注地把荷包蛋撥到麵包片上,再切一片薄厚均勻的火腿,撕了塊生菜抖掉水珠鋪上去。
他光腳踩著柔軟的翻毛拖鞋,輕輕蹭了蹭腳後跟。
隔著廚房的玻璃門,陸上錦垂著雙手怔怔看他,不知不覺走近了,隔著玻璃觸碰言逸低垂的睫毛。
時間能不能停在這裡別走,隔著玻璃能看到動人的溫柔也好。
言逸注意到他,拉開門端著兩份早餐走出來,陸上錦趕緊接到手裡,放到餐桌上,吹了吹被牛奶燙熱的指尖。
“好點了嗎,半夜你鬧得厲害。”言逸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在溫度已經降了下去。
“九點半了,本來想叫醒你,可你看起來有點難受,我自作主張讓你睡了,不知道有沒有耽誤什麼會議。”
“沒有,今天公司也沒什麼事,不去了。”陸上錦拿起覆在額頭上的手貼在臉頰上,“昨天我讓人把車開回來,順便買了點菜,今天早上本來想給你煮蔬菜粥來著。”
他把盤子裡的早餐吃得乾乾淨淨,牛奶也一口都沒剩,和幼兒園裡想討老師喜歡的小朋友一樣。
言逸托腮凝視著他。
“好吃嗎?”
陸上錦連連點頭。即使是最簡單的三明治,只要是言逸做的,入口的時候都會伴著一股淺淡的奶糖甜香。
“……你就那麼喜歡我嗎?”言逸踩著復古椅子底下的橫樑,抱著手肘笑問,“我有什麼特別的?”
陸上錦直白地脫口而出,把曾經信手拈來的調/情手段都忘在腦後,“你很特別,對我來說是不能失去的。”是降落在少年期的雨滴和彩虹。
言逸笑了笑,又困擾地抖了抖小兔耳。感情上被寄予厚望讓人壓力倍增。
後來也沒有心思再困擾這些問題,陸上錦休了年假,帶他去歐洲玩了一大圈。
回程的私人飛機上,言逸聚精會神地翻看著攝影師傳過來的旅拍照片。
陸上錦攬著他的肩膀,陪他一塊兒看:“你挑一張最喜歡的,我讓人裝裱了掛咱們臥室。然後從我書房弄出一面牆,把照片都掛起來。”
“不會打擾工作嗎?”言逸微笑著靠在陸上錦肩窩,翻了一會兒照片之後,微微打了個呵欠。
“哪兒會,看著你就精力充沛。”陸上錦低頭親了親他的頭髮,“困嗎,睡吧。”
言逸擔心自己壓久了會讓alpha肩膀麻,但他不肯放開,言逸只好靠著他閉了眼。
他的alpha總是釋放超量的安撫資訊素,被包裹的時候像躺在鴨絨被裡,柔軟又溫暖。
陸上錦低頭看著靠著自己肩窩睡著的言逸,輕輕撥開擋住臉頰的小兔耳,注視著他安詳的睡臉。
如果之前沒有做過讓言逸傷心的事就好了,即使言逸今後一直像這樣疏離,陸上錦也能把自己迷途知返的愛都放在他懷裡。
臨近飛機落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言逸是被一個吻叫醒的,身上蓋著一張薄毯。陸上錦不想讓落地的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