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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
小院有客人來訪,不是一同搬來雁南縣的簡豐和季安順。
“請他們進來。”薛雁聲道,“點心果飲備好了嗎”
薛憑躬身道,“已經都備好了,客人正在外廳裡等候。”
“客人沒說是來找誰的”
薛憑搖頭,“不曾。”
薛雁聲沉吟了一會兒,“叫上阿澤……阿澤!”
看著剛從花園……不對,是菜地走過來的沈正澤,薛雁聲忙招呼道,“有客人來。”
“客人”沈正澤顯然也很疑惑,“是誰”
“去看看就知道了。”薛雁聲道,“我先過去,你去換一身衣服。”
因為剛才侍弄了一下蔬菜,沈正澤的身上帶了些泥點子,直接這樣去見客人的話會很失禮。
沈正澤點了點頭,“我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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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外廳,薛雁聲立刻告罪,“讓兩位久等……阿婆”
看清楚來人之後,薛雁聲的臉上滿是驚愕之色,此時等在外廳裡的,正是之前經常來買豆腐的那位阿婆。
阿婆的身側還有一位儒雅謙和的中年人,見到薛雁聲後,微微拱手行了一禮,“在下寧瑄戎,謝過薛四哥兒前些日子對家母的照料。”
“不,該是我謝老夫人多照顧我的生意才是。”薛雁聲連忙說道。
“叫什麼老夫人,多生分吶,還是叫我阿婆,我喜歡聽。”寧阿婆笑眯眯地道,“我看現在只有另外那個小哥兒在賣豆腐,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兒,特意從他那裡打聽到了你的住處,貿貿然過來,希望你別嫌棄我老婆子多事。”
“怎麼會”薛雁聲連忙道,“阿婆快坐下,我讓薛憑換一碗羊乳來。”
“不用。”寧阿婆擺擺手,“我就是過來看看,看到你過的還好,我就放心了。”
薛雁聲一開始還有些茫然,聽了寧阿婆的這一句話之後,才算是恍然大悟。
大概,這位寧阿婆因為看見自己不再和簡豐一起賣豆腐,以為自己出了什麼事情,特意過來看看的。
說不定,對方還以為自己是被簡豐“逼得”不能賣豆腐呢。
想明白了以後,薛雁聲只覺得心裡既好笑又暖洋洋的,畢竟被人這樣關心著,真的很難不感動,尤其對方與自己原本只是買家與賣家的關係。
想到這裡,薛雁聲聲音變得更加溫柔,“讓阿婆費心了,我沒事。主要是家裡的事情太多太雜,我也顧不上去擺攤買豆腐,就只讓小豐去了。”
寧阿婆點了點頭,又握著薛雁聲的手拍了拍,“雖然也有別人做豆腐,但我就覺得你們兩人做出來的最好吃。”
薛雁聲笑彎了眼睛,“其實還有更嫩的一種豆腐,等我琢磨出來了就給您送過去嚐嚐。哦對了,我還忘記問了,阿婆您住在哪兒”
寧阿婆伸手指了指東面,笑呵呵地道,“就在你家隔壁。”
薛雁聲立刻瞪大了眼睛,“居然是鄰居。”
寧阿婆笑著道,“是啊,是鄰居。”
“這可真是巧了。”薛雁聲不由失笑道。
“或許,這就是緣分吶!”
在薛雁聲和寧阿婆相談甚歡的時候,寧瑄戎就一直站在旁邊靜靜聆聽,不準備打斷也不準備插話。
恰在此時,沈正澤也換好了衣服,來到了外廳。
“阿聲。”只要是有薛雁聲在的場合,沈正澤喚的第一人永遠都是薛雁聲,而後他才扭頭,喊了一聲,“阿婆。”
最後,他看向了寧瑄戎,“寧郎君。”
在進門之前,薛憑已經提前與沈正澤說明了外廳內的情況,所以他知道寧瑄戎的姓氏。
寧瑄戎微微笑著,抱臂道,“沈郎君。”
然而,無人知曉的是,其餘三人沒注意的時候,在看到沈正澤的第一眼後,寧瑄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極為震驚的神色,震驚之後就是狐疑,狐疑後便是眉頭緊鎖。
直到與沈正澤寒暄,他面上的神色才變回了平日裡的儒雅謙和。
他說話的時候慢條斯理,很容易讓人信服,薛雁聲對他的觀感還算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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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寧宅,與寧阿婆分開後,寧瑄戎立即躲進了書房,一整個晚上,書房內的燭火就沒有熄滅過,偶爾還會有來回踱步的聲音,再搭配上被燭火映照在門上的影子,莫名地讓人覺得有些驚悚。
終於,寧瑄戎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攤開紙墨,似乎是想書寫什麼,但是寫到一半又將那紙挪到燭火上,一點一點地燃燒殆盡。
將一切都處理乾淨後,他披上斗篷,離開了家門。
看他前進的方向,似乎是被小道士炸掉的那一排二進院子……的隔壁。
第63章 第 63 章
眨眼間, 時間已經到了五月中旬,空氣中吹拂而過的風似乎都帶上了一次炎熱的氣息。
薛雁聲和沈正澤一同返回了水澤村,他們家還有不少麥子沒收。
沈家今年春耕的時候, 將大多數的田全都佃出去了, 但是那五畝麥子是沈正澤去年九月十月就已經種好的, 水澤村裡的村民若是想要一起佃的話,價錢會高上許多, 就等於是連那田裡的麥子也一起買了。
嗯, 簡單點兒來說, 就是依照往年土地的畝產推測今年的畝產。
假如一畝地往年的畝產是一石的話, 那麼佃戶就要提前交上一石的糧食。
對於很多佃農來說,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有意佃田的大都選擇今年夏天, 等沈家地裡的麥子收割完畢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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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雁聲和沈正澤是趕著自家的牛車回去的。
回水澤村的時候, 道路兩旁已經能看見已經徹底熟透的麥子了。
田地裡的麥穗已經從最開始的新綠變成了金黃, 隨著一陣的輕風拂過,金色的麥穗彷彿粼粼海浪, 連綿起伏, 波濤洶湧。
“真美啊。”薛雁聲站在牛車上,不由得感慨道,“這田裡要真的是金子就好了。”
沈正澤無奈地笑了笑,長臂一伸,直接將人拉到了自己的懷裡,“別站著, 太危險了。”
回去的路仍舊十分崎嶇,薛雁聲要是在車上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