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筆挺的小西裝,別人都端一杯酒,只他兩手空空,跟著傅聞遠一個接一個的認人,叫完叔叔又叫伯伯。期間傅清遠時不時跟他說兩句話,進門後傅聞遠的秘書就提醒過他,這種時候的態度要好一些,要笑。
云溪確實聽話地笑了,傅清遠去拉他的手,他也沒有拒絕。
宴會過了一半,傅聞遠突然跟正在說話的幾個人分開,避開人群,拉著云溪繞到小廚房那邊上了樓。
云溪的腦袋懵懵的,被傅聞遠按在床上了,才知道問:“怎麼了?”
傅聞遠站在床邊低頭看他,表情是說不上來的嚴肅,眉頭也皺著。云溪有些害怕,他以為就算這樣,自己還是做錯了,心裡悽惶起來,伸手去拽傅聞遠的袖子,“先生,怎麼了?”
“不高興來這邊?”
云溪撐著床咬住嘴唇,他垂著眼睛,說:“沒有不高興。”
聲音很低,透著可憐勁兒。
傅聞遠的樣子很煩躁,眉頭也擰得更緊。
他進門見人這麼多就覺得有些不對,轉眼再看見跟傅清遠站在一塊兒的云溪,就立刻明白了。捂得再嚴實,過年時候的事情還是吹了風出去。老太太捨不得傅清遠背上這些不清不楚的名聲,想著要趁這回給別人看看傅清遠和云溪和睦的樣子。
“我沒叫你過來。”傅聞遠道,“不是我叫你過來的。”
云溪驚訝地抬頭,兩隻圓眼睛瞪大了看他,樣子呆呆愣愣。傅聞遠朝後順了把云溪的頭髮,力氣很大,帶的云溪上身一歪,慌亂地抓住他的手腕才穩住,嘴巴也半張開了,又慢慢地眨了眨眼。
傅聞遠咬牙道:“我有那麼壞?自己笨,想不明白事,還委屈上了。”
云溪緊緊盯著傅聞遠看了一會兒,突然間猛地站起,撲到傅聞遠懷裡,伸出胳膊把他抱住了。
樓下喧譁太過,一直傳到樓上,剩下些模糊的尾音。云溪紅著眼纏在傅聞遠身上,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吻到一塊去了,傅聞遠仰面躺著,云溪兩手抵著他的胸膛,似只發了情的小獸,吻過猶不滿足,拿一頭亂糟糟的軟頭髮在傅聞遠脖頸處蹭來蹭去,喉嚨裡吭吭唧唧,聽不明白唸叨的些什麼。
傅聞遠鮮少有這樣狼狽的樣子,襯衫被揉皺了,釦子開了兩顆,下身也有抬頭的趨勢,又看身上的云溪儼然成了個小瘋子,快要制不住了,才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斥道:“老實點。”
“我錯了……我、我對不起。”云溪又蹭了幾蹭,才抓著他肩膀撐起來一些,眼睛亮亮的看著傅聞遠,說了幾個字,忍不住又低頭拿綿軟的臉蛋去貼傅聞遠的臉。
云溪以為自己吃了個甜棗就要挨一大棍,原本已經接受,等猛然間知道這棍不是傅聞遠給的,那棗兒就變得更甜,棍子打在身上的疼也被剛才的一頓親給消了大半。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撒起床氣的自己,和有些不一樣的傅聞遠,心裡甜的起膩,再看這時候眉頭微蹙的傅聞遠,就連什麼保證都能說得出來,“先生……下去吧?我跟她,沒事的。就待一晚上,我沒事,我不怕。”
傅聞遠默然,良久,他側身面向云溪,“你就在這待著,待會兒一起回家。明天去醫院。”
云溪仰頭看他,“去醫院幹什麼?”
傅聞遠在他耳垂上揉了下,“自己沒感覺嗎?醫生說你聽力降了很多,阿姨叫我回來之後,帶你再去做一次檢查。”
落水的後遺症一直沒好利索,當下再添新症,云溪不知所謂地跟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還是膩在傅聞遠身上,點頭應好。
第三十章
云溪聽傅聞遠的話,一個人乖乖等在臥室,待了沒多一會兒,外頭慢慢下起了雨。
雨勢不算太大,在房間裡要很注意,才能聽見雨滴擊打葉片的聲音。他走到窗邊,把窗戶推開一條細縫,模糊的雨聲才即刻掙脫了那層捉摸不到的籠罩,變得清晰起來。
活潑的調子鑽進耳道,空氣裡全是泥土的味道,云溪的胳膊支在窗臺上往外看,想起了年初那個下雪的早晨。
晚上準備回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天完全黑了下來,雨也大了很多。雨點幾乎連成直線,重重落在傘面上,再向四周跳蹦開去。
大院的幾個人都勸他們留宿,老太太不跟傅聞遠說,反而去問云溪:“住下來吧,好不好?你都多久沒回來了?今天過個夜,再多住兩天,咱們說說話。”阿姨在云溪邊上,站得稍微靠後,傅聞遠的一隻手繞過云溪後背握在他肩上,是個十分護犢子的姿態,“不了,明天一早我有事兒。下午還要帶他去一趟醫院。”
“怎麼又去醫院?”
傅聞遠不欲多說,“耳朵有點問題,因為碰了頭。具體還要再看。”
老太太一時間住了口,只叫他們路上小心,後又對云溪說:“那好,不能耽誤你去醫院。今晚上在這邊沒吃什麼,你叔叔說你覺著不舒服了,這樣回家不好倒頭就睡的,要墊墊。也別洗澡,擦擦就行了,免得更累。”
云溪避開傅清遠看過來的眼神,趕緊點頭:“我知道了,太奶奶。”阿姨也跟著答應:“以前每晚都要給他喝點牛奶,但自從上次醫生說不缺鈣的話,這個東西還是少喝,給他查了,不缺,所以現在就改成吃個燉雞蛋了。”
老太太也點頭,沒再說留的話,只叫了家裡的兩個司機開車跟著,要一路送回去。
回程云溪被傅聞遠拉著手,順道就上了傅聞遠的車,他車上副駕有隨行保安,阿姨就還是坐來的時候家裡那輛。傅聞遠身上酒氣很重,一路靠著座椅,時而伸手揉揉眉心,沒說過話。云溪挨著他,只能偶爾聽見他相較平常有些重的呼吸。
云溪第一次見傅聞遠喝這麼多,心裡擔心。他坐了一會兒,還是耐不住,反身跪在座椅上,上身傾過去,代替了傅聞遠的手,先幫他按按太陽穴,又去揉他的眉心。
在大院什麼都看不出來,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傅聞遠不再掩飾,臉上的確帶著隱忍的不舒服。云溪看著,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跟剛才傅聞遠護著他的甜蜜混在一起,他抿了抿嘴唇,兩隻圓潤的杏眼眼角可憐兮兮地耷拉下去,小心翼翼地調整手上的力度,“先生,這樣可以嗎?”
傅聞遠沒睜眼,只把兩手扶在搖搖晃晃的云溪腰上,將他固定好,低道:“可以。”
云溪就沒來由地紅了臉,眨了兩下眼睛,更加盡職盡責地為他的先生服務。
但小孩兒還是定力不足,容易被皮囊吸引。按了一會兒,見傅聞遠微皺的眉頭舒展了,他的幾根手指頭就不安於室地往別的地方摸去。他先拿手背蹭了蹭傅聞遠挺直的鼻樑,心臟咚咚地跳,紅著臉想先生的鼻子長得好,又拿食指指尖輕輕地點傅聞遠的下巴和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