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渚輕哼兩聲。
“至於他是真盲還是假盲,明天一試便知。”
羅渚:“你想怎麼試?”
穆書凝沒接話,只是一直看著羅渚。
羅渚被他盯得有些發毛,立即坐直了:“你說的這種試,是我想的那種嗎?”
拿真刀上去捅,看他躲不躲的那種。
穆書凝不想再說,恰好這個時候夥計把浴桶和熱水送上來,正合他意,他直接把羅渚趕了出去。
羅渚滿心委屈,最後可憐巴巴地投靠了隔壁房間。
隔壁的畫風比較正常,齊因坐在椅子上擦拭著他的劍,而百里寄越伏在書案上寫著什麼東西,屋子裡沒有一個人說話,針落可聞。
而羅渚的推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安王率先抬頭,他握筆的手頓住,然後挑眉朝羅渚輕笑:“怎麼來這邊了?”
羅渚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齊因那邊,故意看了一會他擦劍的動作,然後才對上百里寄越的眼睛:“小昱行他洗澡呢,把我給趕出來了。”
百里寄越點頭,隨便指了一個椅子:“那你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羅渚與百里寄越之間沒有那些虛禮,百里寄越讓他坐他就坐,順便開口刺了一下齊因。
“誒,齊兄,今天在西南角那我有個不小的疑惑,你明明是凡俗之人,可怎麼還能知道伏魔山的事?”
齊因收劍,語氣平緩:“家父從小便渴望這條路,只是天賦不佳,無奈之下只能作為常人,家中有許多關於修真界大小事項的藏書,我無事的時候就會去翻看,全當漲了見識。”
羅渚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你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們是修真之人。”
羅渚在挖坑給齊因,他故意用了“看”這個字,如果齊因一個不小心,默認了,則相當於間接承認了自己有鬼。
可如果齊因真的看不見,或者他的警惕心夠足,也不至於被羅渚繞進去。總之,羅渚這是個小陷阱。
齊因神色如常:“修者與常人不同,說話的方式,行事的準則,都與我們這種凡俗之人不同,稍一仔細感受便能感受出來,如果不是我,換做其他人,也能立刻就感受出來。”
羅渚點頭:“哦~”
齊因低頭,伸出來去找自己放在桌上的劍,他的手在桌上摸索許久,才抓到劍柄。
羅渚看見這一幕,眼瞳微閃了一下。
三人在屋子裡,有兩個都是不愛說話的,羅渚在這要多憋得慌就有多憋得慌,他知道自己丟擲去的話題可能不會有人接,便直接不說話了。
接下來,就是三人尷尬地在一個屋子裡,各幹各的,一點交流都沒有。
哦,也許只有羅渚自己覺得尷尬。
羅渚忽然聽見穆書凝的千里傳音,知道穆書凝這是洗好了,自己可以回去,他立馬起身,朝兩人道別。
天知道這有多憋悶,他是忍不了。
就在羅渚走後,百里寄越忽然開口:“羅渚他可能已經開始懷疑起你的身份了。”
齊因道:“無妨。”
骨哨
四人各有心事,又因為住宿的條件實在算不上好,漫漫長夜,他們幾乎都沒睡著。
第二天,穆書凝和羅渚下來得比較早,他倆提前找好位子,等著百里寄越和齊因。穆書凝還好一些,羅渚的眼底全是青黑。
明明辟穀期的修者已經不用睡眠了,羅渚這個樣子,也是有點奇怪。
察覺到穆書凝的目光,羅渚打了個哈欠道:“沒事,我就這樣,總缺覺,到辟穀了也不行,其實要我覺得也是,如果人生沒了睡眠,那還有什麼意義。”
穆書凝對羅渚的這個觀點不發表評價,不是一個“嫌棄”這個詞就能描述得了的。
羅渚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小書凝啊,你說昨天齊因他為什麼不讓我跟你睡一屋啊?”
穆書凝搖頭:“我不清楚。”
羅渚困得不行,眯著眼睛,看東西都有了重影。
就在這時候,百里寄越和齊因一前一後地下了樓。
羅渚立馬來了精神:“殿下,齊兄,這邊,這邊。”
羅渚和穆書凝算計得好,從樓梯那邊到他們的這張桌子前邊,還有兩個空凳子,不過要坐哪個,都肯定要繞過另一個。百里寄越他貴為親王,肯定不會去扶齊因,而齊因如果想坐下,肯定要撞倒一個椅子才能知道面前有障礙,而齊因如果躲也不躲地撞了椅子,便能暫時證明他是看不見的。
羅渚和穆書凝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緊張。
百里寄越一看見桌旁椅子的擺放方式就明白了那兩人想幹什麼,他頓了一下,輕輕地挑了一個椅子坐下,甚至連衣料都沒有摩擦出聲音來。
羅渚朝百里寄越眨了眨眼,百里寄越微微一笑。
而齊因,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他徑直朝著那個空的椅子走去,神態自然,而就在他即將撞上那把椅子之前,羅渚和穆書您覺得自己都停止了呼吸。
再然後,毫不停滯地,齊因被椅子腿絆到,他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穆書凝擰眉,他喊道:“小心。”隨即便起身,伸手去扶齊因。
齊因道了聲謝:“原來這還有把椅子,是我疏忽了。”
穆書凝沒說話,出乎羅渚意料的是,穆書凝不動聲色地竟直接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的尖端直指齊因脖頸,只要齊因再稍微往前一點,那把匕首就會刺穿他的喉嚨。
百里寄越眼中閃過一抹訝色,羅渚擰眉,兩人最終也是都沒有說話。
而齊因如果想坐下的話,身體就肯定要往匕首那邊靠,他若是真的看不見,便會毫無顧忌地坐下。
穆書凝知道,一個人如果看見了危及自己性命的東西,都會不可避免地有心跳加速,而他的神經就會控制身體去躲那個致命物體。而如果他看不見的話,那一切則另當別論。
而齊因,他真的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神色如常,身體絲毫不停,脖頸最脆弱的面板露了出來,直直撞向那把匕首。
就在齊因已經半坐下,匕首距離他的面板只有半毫距離的時候,穆書凝收回了匕首。
他道:“一會才有夥計把早飯送過來,先等一會吧。”
齊因離穆書凝最近,他以為穆書凝是在對他說,便立刻應道:“好。”
穆書凝抿著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與羅渚對視上的時候,他極輕極緩地搖了搖頭。
齊因他是真的看不見。
羅渚和穆書凝都在看著彼此,因此他們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百里寄越先是盯著他們看了一會,然後輕笑一聲,搖了兩下頭,看向別處去了。
他們四個今天已經定好要去那個百里寄越說已經找到了的在倒賣修真心法的團伙那裡買過“天書”的人。
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