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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

羅渚胡亂把頭髮上的樹杈子揪下來,說道:“我師尊嫌我在菩提閣裡太吵人,就把我趕出來歷練了。”

菩提閣便是玄月毒教的標誌性建築物,能住在裡面的,就只有教主和他徒弟了……

穆書凝神色一滯:“你的師尊,是教主吳莫虞?”

羅渚笑了,咧著一口的白牙:“正是。”

穆書凝曾聽聞晏青時與吳莫虞私交甚篤,不由得想起來自己曾被囑咐過要離玄月毒教的人遠一些,登時心裡發麻。晏青時明明自己也和玄月毒教的人有來往,怎麼還要求起別人來了?

忽然,他心一沉,忍著體內翻湧的血氣將心中的異樣壓下去,自己的心態平和這麼久,怎麼還是在一想到晏青時之後就會有異樣?穆書凝默唸了兩遍清心訣,才打量起羅渚來。

羅渚長高了一些,身上的暗紫校服款式更為複雜,而花紋則更加華麗,穆書凝一抬頭,就看到羅渚正在使勁將脖間的黑色圍巾往上拉,遮住鼻頭和嘴,一下子就藏住了大半張臉。

穆書凝笑了:“你怎麼這副打扮?”

羅渚向穆書凝顯擺著自己的圍巾:“最近聞多了我家師尊給我配的藥方,現在總是有幻覺一股子藥味,拿圍巾遮一遮,隔隔味。”

兩人相遇,自然是沒有再分開的道理,穆書凝遊歷四方,身邊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倒也沒什麼差別。而羅渚巴不得一路上有個就伴的,倒也就這麼跟著穆書凝了。

“誒,秦昱行,你可以啊,才多久沒見,你就築基中期了。”

穆書凝掀起眼皮看了看他:“你都辟穀巔峰了,我這點修為根本算不上什麼。”

不得不說,羅渚的天賦穆書凝有點豔羨,這種修煉速度似乎是要與他當年媲美了。更加可貴的是,羅渚的修為基礎相當紮實,靈力渾厚,而且心境也相當可貴,除了人傻一點之外就沒什麼可挑的了。

二人正說著話,鬼哭林裡忽然就有了動靜,黑鴉群飛,枝杈亂搖,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穆書凝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一雙眼警惕地望著鬼哭林裡面,好像稍一不注意裡面就會跑出些什麼吃人的怪物來。

羅渚雖然沒心沒肺,但這種事上也還算有些智商,他說道:“我們快離開這,裡面動靜不小,省得受到波及。”

說完他就去推穆書凝,想帶穆書凝離開,可乍然推第一下,他的力氣不小,但穆書凝的腳就像粘在了地上一樣,他愣是沒推動。

“我說……”羅渚不滿地抬頭去看,卻見穆書凝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在太虛秘境之中,他就覺得這個人神神秘秘的,還很厲害,總是能想到一些他想不到的東西,而今日重逢,竟是讓他覺得這個人更加陌生。穆書凝整個人變得沉穩許多,像是一把磨好的劍被收入鞘中,少了幾分與世相爭的冒進,鋒芒絲毫不露卻也能讓人覺察出他的厲害之處,下意識地就心存畏懼。

羅渚把要勸他離開的話吞了回去,說道:“這半年裡你都去哪了?”

羅渚知道,能讓自己好友發生這麼大變化,也只能是在他下山歷練的這半年裡了。

穆書凝顯然還在注意著鬼哭林裡的情況,輕描淡寫回道:“就是隨便在凡世裡轉轉,去邊疆和通商港口看了看。”

羅渚暗吃一驚,鬼哭林在皓月大陸的南方一帶,離海和西北邊境遠得八竿子都打不著,這也就是說眼前這小子在整個皓月大陸飛了個對角線最後還回到中點?

羅渚對穆書凝不由得肅然起敬。

穆書凝不知道羅渚心裡在想什麼,忽地聞到林子裡傳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心頭一擰,道:“我們進去看看。”

羅渚驚了:“小昱行,我沒聽錯吧?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千萬別進去,裡面有鬼,真的有鬼啊!”

穆書凝淡淡地看羅渚一眼,“莫要大驚小怪”這六個字就差明明白白地寫他腦門上了。

羅渚快哭了:“你怎麼能不信我呢?”

穆書凝不給他廢話時間,領著他就往裡走。羅渚雖是極為不情願,但也還是跟著穆書凝左右。

鬼哭林與它的名字相得益彰,這裡面彷彿自成一個世界,外面的太陽不管多明媚,這裡面都陰風陣陣,直叫人起白毛汗。

參天大樹誓要破天那般,竄得讓人一眼望不到頭,密密麻麻的,無形之中就形成了一個牢籠。

羅渚打了個哆嗦:“秦昱行,咱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穆書凝懶得搭理他,循著血腥味走。

這半年多的遊歷,穆書凝著實長了不少見識,心態也坦然許多,他經過事,但涉世卻不深。這種見識與他在大殷皇宮裡瞻前顧後處心積慮替百里晉楊爭取王位不同,他在西北邊境那裡見過密得讓人睜不開眼的雪沫子,滾著黃沙,萬里一片素白,徹骨寒氣像把刀,專往人的心肝脾肺腎裡鑽。他還在東南港口那裡見過此生最繁華的盛景,貿易往來的船隻一艘接著一艘,船伕喊著號子,大批的真金白銀往外送,運來的是滿船的精巧玩意。

港口熱鬧是熱鬧,可真正獲大頭利的是那些異族人。

當前國勢他不清楚,只知道大殷落百里晉楊手裡不會有什麼好。

穆書凝答道:“不會回頭。”

羅渚知道穆書凝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更改,便沒再說話,專心護航。

二人還未來得及走多遠,忽然聽得前方一陣猛獸怒嚎,氣波震天,穆書凝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光聽這動靜,就知道這猛獸極難對付,他與羅渚二人加在一起恐怕都難完勝。

羅渚不再扯皮,用鼻子探了一探,才道:“前方大概是一支車隊遭襲,人都已經遇難,只有兩個還活著。”

穆書凝二話不說,將馳歌握在手裡,率先向前走去。羅渚無奈,緊隨其後。

這半年,穆書凝見許多種人,自私的,無私的,狡詐的,善良的,他在東南港口那裡逗留的時間最長,那裡氣候溼熱,染病的人不計其數,一開始許是為了消磨時間他順手開了間小醫館,救過許多人,到後來,他無端地就把這當成自己一份責任。許是這一經歷,讓他有了幾分仁心,也就是這分仁心,讓他壓制心魔順利了許多,身上的氣質才淡泊避世了許多。

此時,見有人遇難,他才想儘自己所能地去幫上一把。

二人正在往出事現場走著,忽然有一鋒利羽箭破空襲來,直朝前方穆書凝眉心。穆書凝皺眉側頭,堪堪躲過,那羽箭來勢不減,“咄”的一聲楔在樹幹上,箭尾亂顫不止。

羅渚撇嘴道:“還有力氣射箭,看來沒什麼事。”

穆書凝放輕腳步,撥開擋住視線的樹枝,倏然只見那隻猛獸朝一紫衣男子撲去,血盆大口猛張,一口就能將那男子撕裂。

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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