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說著說著,便覺一股煩躁湧上心頭。
涼風不知從哪吹來,剛巧吹進羅渚的脖頸,他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寒顫。同時,心中那股子無名火瞬間就滅了。
“誒秦昱行,你不是說你在你們靜穹的古籍上看過這把琴嗎?書上怎麼說的?”
穆書凝擰眉,仔細想了想,道:“‘入洞行之,久而不見其光,恍然,復歸原位’,書裡的描寫就是這麼多,其他部分全是描寫周圍情形的,與我們所見差不多。這裡只是節選,恐怕寫這篇文章的作者已經喪命於此。”
羅渚撇嘴:“也就是說書上沒寫怎麼出去?”
穆書凝遺憾搖頭。
羅渚見狀,掏出夜明珠,打算用夜明珠照亮牆壁,看看牆壁上有沒有一些先人留下的刻字,企圖從中找出線索。
羅渚平日雖吊兒郎當的,可關鍵時刻十分靠得住。
只可惜,牆壁上一個字都沒有。
羅渚也不氣餒,躬身用夜明珠仔仔細細地照著牆壁,緩步橫挪,穆書凝緊跟在他的後面,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二人就這樣走了相當遠的一段路。
即使這樣,他們仍是毫無所獲。
羅渚彎腰彎得有些累,便停了步子,將夜明珠收入懷中,建議道:“我們往回走試試?”
穆書凝轉身,看著黑黢黢的來路方向,點頭。
一邊往回走著,羅渚一邊胡思亂想:“誒秦昱行,你說如果我們現在到了一個怪圈裡,我們是在一直往上走的,但我們最後卻回到原位,如果有一種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東西把入口和出口連在一起,如果我們恰好站在了那個點上,會不會前半部□□體走了過去,回到了樓梯之下的地方,而後半部□□體還留在原地。有一把不存在的‘刀’把身體劈成兩半。”
穆書凝不寒而慄,他倏然停住步子,轉頭看他,語氣堅定:“不可能。”
“這種事情有悖常理,根本不可能發生。”
羅渚也轉頭,藉著昏暗的光看到了穆書凝眼中的認真,神情一僵,認輸似的:“我就這麼隨便說說,這裡面肯定有什麼機關我們沒發現,我說的話你不用太認真聽。”
“如果照你的那種說法,光憑我們兩個的實力,絕無可能逃脫。”
“天道有屬於它的法則,萬物遵守天道法則,才有存在的資格,而像你說的那種‘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東西’是連天道都無法預測出來的,萬物有道,方可靜篤,存滅自有天定。”
“而假如這種東西真的存在,那麼它違背天道法則而存在於世,就證明它會有超越天道的力量,光憑我們,無法戰勝它。”
羅渚似懂非懂,忽然覺得他重新認識了一次眼前這個人似的,點頭:“也就是說,是我們把事情想複雜了?”
穆書凝點頭。
羅渚喜上眉梢:“秦昱行,你有解決的辦法了是不是?”
穆書凝臉色忽沉,淡淡道:“沒有。”
羅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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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走了許久,終於,如他們所料,即使往回走,他們也看到了那個月牙標記。
穆書凝的臉色晦暗不明,僵硬地站著,垂頭看著標記。
而羅渚筋疲力竭,頹然坐在地上,靠著山壁,說道:“咱們先歇一會吧,總這麼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走也不是辦法。”
穆書凝不說話,看起來心情不是太好。
他剛剛試過用靈力擊穿這個牆壁,可這裡似乎被下了禁制,一點靈力都用不出來。
羅渚看見這一幕,有些無奈,拍了拍他身旁的地面:“過來,歇一歇,你剛才不也說是咱們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嗎?歇一會沒準就能想到辦法了。”
穆書凝沒反駁,看了羅渚一眼就坐在了他旁邊。
羅渚從空間戒指裡掏出兩大塊風乾的鹿肉,將其中一塊遞給穆書凝。
穆書凝接過:“多謝。”
羅渚笑了笑,手裡拿著鹿肉伸個懶腰:“你怎麼還跟我道謝?”
話音剛落,聽得“咚”的一聲響,夜明珠掉到了地上,嘰裡咕嚕地就往二人對面的牆壁滾去。
這動靜引得穆書凝側目注視。
羅渚嘆氣,貓著腰過去把夜明珠撿起來收進懷裡,說道:“唉,真是麻煩,老實在原地待著多好,滾來滾去的還得讓我過去撿。”
聽著這話,原本埋頭吃肉的穆書凝驟然抬頭,雙眼中迸發出璀璨光亮。
就像是漆黑的夜晚,忽有燈火點亮,明亮的光瞬間點燃整個星空。
“羅渚,夜明珠為什麼會滾?”
羅渚不解:“因為它是圓的?”
穆書凝不說話,他伸手去掏羅渚懷中的夜明珠,臉上的表情生動又鮮明。
羅渚一開始還以為穆書凝要吃他豆腐,下意識瑟縮一下,但發現他要的是夜明珠,便就放鬆了身體。
穆書凝把夜明珠放在地上,靜靜地,也不給夜明珠施力,輕輕脫手,只見那夜明珠緩慢地向另一頭滾去。
羅渚的喉結動了動,單看穆書凝這般重視的態度,他就覺得此事非比尋常。
穆書凝還是問他:“夜明珠為什麼會滾?”
羅渚雲裡霧裡:“因為……因為地不平?”
穆書凝看了一眼他,忽地輕笑一聲,隨手從地上撿了顆石子,不再說話,開始在牆壁上寫寫畫畫起來。
羅渚被穆書凝的那個笑迷得五迷三道的,他傻嘿嘿一笑,坐在原地,一口又一口地啃起鹿肉來。
穆書凝專心在牆壁上畫著,一聲不出,他臉上的表情滿是欣喜。
許久,穆書凝大功告成,將石子往一旁一扔,拍了拍手上的浮灰,朝羅渚招手道:“羅渚,過來。”
“哎。”羅渚應了一聲,手上的油隨意往牆上一抹,顛顛跑了過去。
乍一看見牆上的圖畫,羅渚愣了:“你這畫的是什麼?”
穆書凝畫工不低,只見牆壁上一幅呈螺旋狀上升的階梯,只是耐人尋味的是,這階梯看似是上升,只是最後竟然頭和尾連到了一起。
羅渚臉上那種輕鬆的神情不見了,變得有些凝重。
穆書凝抬手輕撫著牆壁:“怎麼了?”
“這怎麼可能?”羅渚的聲音有些發顫。
穆書凝手指指在了階梯上:“你再看看。”
羅渚凝神注視,忽道:“秦昱行,你這圖是不是畫歪了?”
穆書凝道:“沒有哦。”
牆壁上的圖畫樓梯呈螺旋狀上升,可若是仔細看去,每一級階梯又寬又矮,而且每一級還都是傾斜著的,若是傾斜的角度與高度是精心計算過的,首尾相連絕對能做到。
羅渚忽然就說不出話了,他轉頭看著穆書凝,眼中有些東西變了。
穆書凝道:“我們所處這個樓梯上就是這樣,只是我圖畫得誇張了一些,腳下踩的這個,因為樓梯太長,螺旋的弧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