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渚“嗤”了一聲:“我要是怕死能跟你組隊嗎?哎呀別多想了,快走,別耽誤時間。”
穆書凝見羅渚確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心中不知名的情緒又升起。共同經歷過生死,這大抵就是生死之交。
峰絕洞不像化凌仙者的墓穴那樣陰森森的,相反寬敞明亮,是一個極好的歇腳處。
見了眼前的場景,穆書凝的神經沒有半分鬆懈,相反十分警惕。若不是化凌仙者提前提醒,取得鬼淵之路兇險無比,他們真的只怕要被眼前這副場景給迷惑了。
就像溫水煮青蛙,在安逸的氛圍之中放下設防,暴露出弱點,最終死在這安全又舒適的假象之下。
忽地,羅渚停下腳步:“等一下。”
穆書凝疑惑看他。
“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得了羅渚提醒,穆書凝才駐足凝望。霎時間,峰絕洞之內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
在山洞安逸的景象之下,他們隱隱察覺到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一種死氣。
羅渚是少年心性,穆書凝是非得到這把琴不可,因此,二人極有默契地同時邁開腿,向前走。
峰絕洞不像化凌仙者的墓穴那樣故弄玄虛,反倒簡單得有些粗暴了,只是空氣之中瀰漫的那幾縷若有若無的死氣讓他們十分在意。
沿著山洞之內往前走,沒走多遠,眼前忽地閃過雪白的光。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往光芒大盛之處走去。
等走出山洞,眼前的景象讓二人徹底驚住。
這是峰絕山的內部,整座山已經全被挖空,山頂有光柱直射而下,正好照到極高空的正中一座浮臺上。
浮臺正中放著一把琴,穆書凝知道,那琴想必就是鬼淵了。
羅渚喊道:“我的天……”
浮臺連著八條細窄的懸空小路,這八條小路直連山壁,正好對應八個洞口。而這整座山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黢黑的洞口,排列整齊,橫平豎直,穆書凝粗略地數了一下,足有數百個之多。看起來詭異又神秘。而穆書凝他們所處的地方,應該就是這個山壁的入口處。
最匪夷所思的,就是穆書凝他們所處平地竟然只有約三尺寬的一圈,過了這三尺寬,中間竟然是懸空的,穆書凝壯著膽子往下望了望,下面是沸騰的火熱岩漿。
僅僅他們兩個,如果從高空直接飛躍到浮臺之上,完全不可能。若要強行上去,最後只有一個結果,葬身岩漿之中。
羅渚奮力抬頭打量著,不知怎麼,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崇拜感。如果這裡是人工開鑿的,那麼上古時期先人的智慧足以讓後人敬仰。整座峰絕山內部空曠遼遠,他們兩個處在其中,十分渺小,一經對比,內部這些奇妙的東西就顯得相當宏偉壯觀了。而如果這裡是天然形成,那麼不得不說,大自然的強大力量讓人敬畏。
穆書凝道:“看來,正確的出口只有八條。我們要是想拿到琴,只能一條路一條路的試。”
羅渚說道:“這有何難,我們沿途做上標記,找到正確的路,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穆書凝搖頭:“恐怕沒有這麼簡單,能夠讓化凌仙者忌憚,這裡絕不簡單,而且稍有不慎,恐怕就會掉到岩漿之中。”
“不過,路是要走的,標記也是要做的。”
羅渚笑了笑:“就等著你這句話,那我們找個山洞進去?”
穆書凝打量了一下,就近選了左手邊的那個山洞,在洞口處畫了一個憨憨的月牙形標記。
二人沒有過多交流,直接走了進去。
山洞之內很黑,但隨著他們腳步的靠近,牆壁上會自動亮起一盞昏黃的燈,大約每五十步就會有一盞,因此雖是有燈,卻也著實昏暗看不清楚。
二人默不作聲,緩緩往前走,沒走多遠,在一盞燈下,二人同時看見了一截階梯。
羅渚道:“走吧。”
穆書凝謹慎起見,在階梯的入口處畫了個月牙。
在階梯之上,竟然有不少的枯骨幹屍,穆書凝還算鎮定,羅渚一開始踩到一塊頭蓋骨的時候差點被嚇飛:“這怎麼還會死人?”
穆書凝一顆心直接就提到了嗓子眼,他時刻防備,生怕發生什麼危險。
二人一直走著樓梯,樓梯臺階不高,而且很寬,一次只邁一個臺階的話步子太碎太煩,若是一次邁兩個臺階的話又太費勁,因此二人光是走樓梯就走得相當難受。
每隔一段樓梯就會有一小段平臺,二人每次都會在平臺上稍作休息。
二人不知休息了多少次,走了多少級臺階,終於在一個平臺上,羅渚無聊大喊:“這個破樓梯什麼時候走得完啊!”
忽然間,穆書凝眼光驟冷,他拽住羅渚。
“你看那。”
羅渚看過去,渾身僵硬。
在一盞明明滅滅的燈下,一個月牙形標記十分顯眼。
破解
那個月牙中間肚子鼓,兩頭尖,是穆書凝親手所畫。
羅渚忽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我記得,我們是一直在往上走的吧。”
穆書凝不出聲。
羅渚也不休息了:“走,接著走。”
山壁之內漆黑幽深,昏黃的燈光跳躍著,晦暗不明。兩人的表情皆是肅穆凝重,嘴唇緊抿。
大約走了有一盞茶的時間,羅渚忽然停腳。
穆書凝眼光一暗,也停了下來。
他們的前方,是最開始那塊嚇住羅渚而被他一腳踢飛的頭蓋骨,上面被羅渚踩了一腳的腳印還十分清晰。
羅渚甚至上前比對了一下,與他的腳掌完全吻合。
穆書凝只覺如芒在背。
羅渚爆了句粗:“鬼打牆?”
山壁上的燈“嗶剝”燃著,輕微的聲響全都入了他們的耳,與此同時,他們的心跳如擂鼓,二人的直覺告訴他們,這個事情不簡單。
他們走的路全都是階梯,一直在向上走著,怎麼可能會迴歸原地?這種情況在現實之中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穆書凝全身寒毛炸起:“不是鬼打牆。世界上沒有鬼。”
羅渚又道:“陣法?”
穆書凝一愣,卻是搖了搖頭。
當年他沒少往陶青澤那裡去,大大小小的陣法不說全部,一些比較常見的陣法他全都見過,而且他落入陣法之中能第一時間感知出來。而眼前這個,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羅渚不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也是白費力氣,此時,他大概能明白為什麼這裡會有屍體了。
疲憊與絕望充斥旅行者的心,他們再無勇氣向前走,因為他們已經看見他們的未來,死亡。
穆書凝有些頭暈,這裡滿溢著的死氣對他極為不利。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沒有走過岔路,也沒有走過下坡,怎麼就會回到原位?”
“這都是什麼事?”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