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七上八下的心又放了下來,終於熬不住一點一點睡了過去。
等到身邊的人氣息平穩下來,顧懸硯睜開了眼,轉頭看向鍾衍。
月光從窗外透進來,把鍾衍的臉照得有些過分蒼白。顧懸硯看了會兒熟睡中的人,伸出右手扣住了鍾衍的脖頸。
只要稍微用點力,顧懸硯就可以直接在夢中掐死鍾衍。
但最終他的食指輕輕在青色的血管上點了兩下,過了半晌,又鬆開了手。
第二天一早鍾衍醒的時候顧懸硯沒在旁邊,他趕緊往外探了一眼,屏風外影影約約透出顧懸硯的身影。鍾衍鬆了口氣,起床穿好衣服,顧懸硯正在洗漱,見他出來了,給他倒了杯漱口的鹽水,又順勢將絞好的帕子遞給鍾衍。
“師兄,擦把臉吧。”
鍾衍乖乖擦了臉,偷偷和系統感慨:唉,顧懸硯這麼看起來真的很溫潤君子啊。
昨晚目睹鍾衍差點被這個君子掐死的系統:“………”
算了,傻人有傻福。
待兩人吃過早飯,不遠處撞鐘聲響,大典已經快開始了。
道修武修都是在平日修行中靠天資與勤奮得以一點一點突破,進入不同的境界。妖魔修裡走正道的靠平時修煉,走歪道的靠殺人竊取別人修為。而佛修除了平時修行外,更多要靠一瞬間的頓悟得以大成。有人苦修多年終不得解,又在一瞬立地成佛。這次的釋隱大師就是修行一百一十二年,終得頓悟,得入蓮臺。
大典設於羅漢殿外,釋隱大師端坐於中央蓮臺講禪,蓮臺下共有一千八百位僧人誦經,聲若洪鐘,莊嚴肅穆。來賀的修者皆坐於殿下觀禮。
大典要從日出持續到日落,大部分修者都要再留宿一夜。鍾衍和顧懸硯一起坐在席內聽僧人講經。顧懸硯看起來認真得很,鍾衍划著水魂遊天外,盤算著今晚再用同樣的理由和顧懸硯蹭床還行不行得通。
待典禮結束,眾人離席,鍾衍和顧懸硯正要往禪房走,突然身後有人朗聲道:“前面的就是青巖山顧懸硯?”
這一問聲音不算大,語氣卻含著譏諷,周圍人一時都往這邊看過來。鍾衍和顧懸硯回過頭,只見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著黑衣黑袍,看起來瘦弱無比,額間一抹紅痕,睨著眼往他倆看過來。
顧懸硯頷首道:“敢問有何指教?”
對方面色蒼白,目光卻精爍無比,聞言似笑非笑:“不敢。聽聞青巖的顧懸硯天資聰穎,年少有為,在下魔修諸平,今日特意想請教一番。”
顧懸硯輕笑一聲,道:“謝前輩抬愛。只不過今日恐怕不宜動手。”
諸平躬著身子譏笑道:“為何不宜,你這是怕了?”
鍾衍忍不住開口:“因為今天是別人的賀典——你是來道賀的還是來砸場子的?”
一時周圍笑聲四起,諸平面上有些掛不住,極快的往左側掃了一眼。鍾衍跟著看過去,淳秦遠遠站在人群中,彷彿事不關己,卻一臉志在必得。
鍾衍立刻明白了什麼,可還未來得及細想,就見諸平一掌向鍾衍拍來,邊惱羞成怒道:“我在和姓顧的說話,你算什麼東西!”
那一掌速度極快,鍾衍猝不及防,憑著本能後退了幾步,頃但刻間對方已經到了面前。
靠靠靠要死了!!
就在此時,突有一劍橫來擋在鍾衍胸前,接住了諸平那一掌!
那把劍還未出鞘,卻已經震的嗡鳴,諸平也被震得疾退了兩步。鍾衍轉頭去看,顧懸硯面色不虞,冷聲道:“既然如此,還請前輩多多指教。”
話音剛落,顧懸硯已拔劍出鞘,直刺諸平命門!
這一劍極快,在旁人眼中只餘劍光,而諸平卻感受到了其中蘊涵的濃重殺意,他心下一驚,往左疾步閃去,顧懸硯冷笑一聲,反手一劍滑向對方脖頸!
劍勢兇狠至極,諸平退無可退,咬牙抬手一掌拍上顧懸硯胸口,想借此逼退顧懸硯,以得片刻喘息。
誰知顧懸硯居然未退卻半步,硬生生接下了那一掌,隨即一劍刺穿了諸平左肩!
至此,勝負已分。
顧懸硯收回劍,語氣平靜無波。
“得罪了。”
此役本就由諸平挑起,此時輸了也無話可說。他狼狽的捂住傷口,被人扶著回禪房療傷。
鍾衍趕緊衝過去把顧懸硯重頭到尾看了一遍:“沒事吧你?”
顧懸硯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鍾衍放下心,道:“那我扶你回房休息。”
顧懸硯卻道:“師兄等我一會兒,我去和禪院主持道別,咱們今晚就回青巖。”
鍾衍一愣:“現在就走嗎?”
顧懸硯輕聲道:“大典已結束,師兄既然沒有找到殺害師父的惡徒,便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咱們今日出了風頭,再待下去恐怕無益。”
“……” 鍾衍已經習慣了顧懸硯爐火純青的演技,何況剛才魔修的挑事極有可能來自淳秦授意,他的目的雖是讓顧懸硯別殺淳秦,但也不想讓顧懸硯死,於是點頭道:“好吧。”
兩人和禪院眾僧人修者道別,連梁爭那鍾衍都在顧懸硯的默許下去了一趟。梁爭一臉惋惜,叮囑鍾衍有時間一定要去棲碧找他玩。這麼一圈下來,天色已暗,兩人終於御劍往青巖方向而行。
鍾衍跟在顧懸硯身後,和系統搭話。
“顧懸硯居然就這麼走了?是不是他覺得我一直跟著他,他沒辦法下手?”
“也許吧。”
“那我的任務是不是完成了?”
“也許吧。”
“我總覺得事情有點太順利了,我有點慌。他不會因為報不了仇遷怒我吧?”
“也許——”
鍾衍怒道:“你們這個機構可不可以投訴啊,我覺得你敷衍宿主!”
系統還沒說話,前面的顧懸硯突然身形一晃,直接從劍上跌落了下去!
鍾衍嚇了一大跳,趕緊跟了下去,所幸顧懸硯落地時用靈力穩住了腳下,只是踉蹌了幾步。鍾衍一落地趕緊上去扶住他。
“怎麼了怎麼了?”
顧懸硯咳了兩聲,聲音沙啞:“或是今天比試時受了一掌,靈力不穩。”
那你剛才裝得跟沒事人一樣,鍾衍結結巴巴道:“那那那怎麼辦啊?”
顧懸硯聞言看了他一眼,低笑一聲:“師兄別怕,找個地方讓我休息會兒就行了。”
兩人落地的地方是一片密林,人跡罕至。鍾衍環顧四周,只得趕緊把人扶到樹下。“先在這靠一會兒吧。”
顧懸硯靠在樹上,閉著眼眉頭緊鎖,時不時咳嗽兩聲,過了不知多久才睜開眼,語氣中帶著歉意。
“師兄,我怕是走不了了。”
夜黑風高,荒無人煙的野外,實乃殺人滅口的好場所。鍾衍突然警覺,問系統:“他不是要趁現在結果我吧?”
誰知顧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