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的氣音。
偏偏狼崽還壞心地用尖牙抵著兔子脆弱的皮毛輕輕研磨,一點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不、不行,放開……”白荼終於耐不住那折磨,在狼崽身下變回了人形,渾身痠軟地往後逃。
或許是方才的刺激太過猛烈,他變人形也變得不徹底,一雙兔耳朵可憐兮兮地垂在腦後,紅眸裡泛著水霧,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模樣。
在他變回來的同時,雲野也同樣變了回來。
瞧見他這副模樣,雲野眸色更深,一把摟住白荼的窄腰將他拖回來,重新按進床榻裡。
“師尊,答應了小灰球的事情,可要做到才是。”
…………
同時,白荼也提出要與雲野一道去。
二人沒帶隨從,孤身出了魔淵。
見面地點同樣選在了天衍宗。
白荼早已將此事提前告知天衍宗掌門凌微君,讓他代為安排。
二人乘坐的馬車很快來到天衍宗山門口。
車內,白荼還是放心不下來,問:“你真不讓我陪你進去?”
“不用。”雲野把人拉過來親一口,溫聲道,“師尊把我當小孩子嗎,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
白荼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可仙門對你敵意頗深,萬一他們又鬧出什麼亂子……”
“我明白,就是這樣才不能讓師尊去。”雲野道,“我才不會讓師尊再受那些人的氣。”
白荼怔愣一下:“先前的事……”
“芷風都告訴我了。”雲野揉了揉他的頭髮,低聲道,“若早知道師尊回來會受這種委屈,我當時就不會讓師尊回來,還險些害得師尊在雷劫中受傷……”
白荼抿了抿唇,還想再說什麼,車窗外忽然傳來人聲:“是雲師弟到了麼,掌門派我前來迎接。”
雲野神色自然地鬆開他,掀開車簾。
車前立了名天衍宗高階弟子。
他看見白荼,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忙朝車內行了一禮:“原來仙尊也在。”
白荼淡淡應了一聲,雲野道:“師尊等我,我很快便回來。”
白荼點點頭,雲野下車,跟著天衍宗弟子進了山門。
白荼在車內閉目養神,沒一會兒,車窗外忽然傳來輕輕響動。白荼怔愣一下,起身下了馬車。
裴染正站在車前。
見白荼出來,裴染朝他行了一禮:“見過仙尊。”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見面,裴染身上劍意依舊,只是陰寒之氣比原先更重,眉心隱隱有黑氣環繞。
白荼微微皺了眉,淡聲道:“換個地方說話。”
他說完,帶著裴染步入林間。
二人走到樹林深處,白荼抬手佈下個結界,轉頭問他:“你怎麼將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裴染蒼白地笑了笑:“我本就是邪劍,失去了庇佑,自然漸漸魔化。”
白荼:“師兄他……”
裴染道:“主人他很好,現今已經回了無涯谷。”
他頓了頓,又道:“我來是想詢問仙尊,可知該如何斬斷劍靈與劍主的聯絡。”
白荼一怔,斂下眼:“你與師兄,當真要鬧到這一步?”
裴染道:“有我在,主人一直備受困擾,我不過是想替他解脫罷了。”
白荼平靜道:“你來找我是問錯了人,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訴你。”
“仙尊何必如此。”裴染道,“我本是一把邪劍,留在主人身邊只會不斷吸收他的仙力,主人本非劍修,我的存在對他有害而無利。據我所知,當初主人執意收服我時,主人的師尊……那位崑崙上仙,亦是不同意的。”
“看來你是執意如此?”白荼抬眼看他,“哪怕,你會劍毀形消?”
裴染沉默。
白荼嘆息一聲:“劍靈與劍主締結之契永不可斬斷,除非一方徹底消散於這世間。”
“我明白了,多謝仙尊告知。”裴染道,“在下先行告辭了。”
“等等。”白荼叫住他,“你連死都不怕,為何不敢與他將事情說清楚?師兄對你……並非毫無情誼,你們之間何必走到這一步。”
裴染回過頭來,回答:“因為總要有人先走出這一步。”
“當初仙尊為了雲野破無情道,遭受雷劫前,可有想過後果?”
白荼沒有回答。
裴染又道:“仙尊不知破無情道的下場,... 可應當也知道破道乃性命攸關,仙尊何嘗不是在拿性命去賭?”
白荼忽然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釋然道:“你說得對,我的確在賭。我賭我能夠撐下來。”
裴染朝他笑了笑,談笑間恢復了幾分昔日的俊逸灑脫:“在下如今同樣在賭,仙尊覺得我能有幾分勝算?”
白荼自然是說不出答案的。
就像當初,他也並不知道自己破道,會有多少勝算。
但無論如何,就像這人所說,總要有人先走出那一步。
裴染朝白荼行了一禮,轉身化作一道劍影,很快消失在天邊。
白荼凝望這那道劍影遠去,嘆息一聲,步出林間,遠遠便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斜倚在馬車旁。見他出來,雲野直起身體,將他拉過去抱了個滿懷。
雲野抱怨道:“才離開師尊這麼短時間,師尊竟然又去與別的男人見面。別人家的事,幹嘛來煩你。”
白荼沉默一下,問:“你都聽見了?”
“聽了一些。”雲野酸溜溜道,“裴染趕緊收了清輝仙君才好,省得他整日來找師尊。”
白荼見他這反應,料想他應當沒有聽見雷劫那段,稍稍放心了些。
白荼:“那是我師兄,你怎麼胡亂吃醋?”
雲野理直氣壯:“那又如何,我都恨不得將師尊關起來,只與我一人說話,只讓我一個人看。”
白荼耳尖微微紅了,低聲道:“別胡說八道,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原本就只是見一面的事,能花多少時間。”雲野道,“我提前擬了一份談和的協定,方才已經給他們了。我與他們說,他們若是答應,便籤下,不答應,便開戰。”
“你又在胡說。”白荼責備一句,擔憂道,“你就不擔心將他們逼急了,當真與魔淵開戰。”
“他們不敢。”雲野笑道,“只有我一人他們尚且不敢輕易與魔淵動手,現在還加上師尊,就算真的開戰,他們打得過麼?”
白荼失笑。
他還是頭一次見有人仗勢欺人得這麼義正言辭。
雲野在白荼的頸間輕輕蹭了下,柔聲道:“我還順便給他們送了喜帖。”
“……魔君與魔後大婚,你覺得會有人敢來嗎?”
白荼一怔:“你——”
雲野自顧自道:“不過他們不來也罷,省得師尊看見那群道貌岸然的傢伙煩心。”
白荼有些恍惚,雖然他大抵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