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一個出賣朋友的卑劣傢伙，但他卻不能咒罵一位為了兒子不捨一切的可憐父親。

“你知道我真的該好好修理你一頓嗎？”忍住憤怒，他語氣繃緊道：“你不僅出賣自己的朋友，甚至把自己的兒子貢獻成為試驗白老鼠。Klye，你從來不是一個容易讓人擺佈的人，但Noel並不是你鋌而走險的藉口。我能理解你為Noel的不幸費盡苦心，但不能認同你毫無理智的盲目行為。”

慚愧地垂下頭，Klye自嘲苦笑著：“是的，John。你教訓得完全沒有錯，一切都是我急不擇途的結果。”自責地舔了舔唇，他神色愧疚地對上John嚴厲的目光，坦誠而小心地抱歉：“我……真的很對不起，非常抱歉讓你經受這一切。”頓了頓，他退縮又擔憂地輕聲問：“你……有沒受傷？”

冷凝打量著對方那些慚愧，John表情淡漠地沉默不答。

凝重而尷尬的氣氛讓Klye只好擠出緊張的笑，茬茬道：“那個……你那位Alpha，他非常緊張你。”那抹尷尬的笑顯得苦澀而慘淡：“他是一位能照顧你的好伴侶。”

凌厲挑起眉，John聲音冷硬回答：“他是的。而且我估計他恨不得殺了你。”

忐忑地打量著面無表情的John，Klye下意識地摸著自己那依然泛著淡淡淤青的脖項，顫抖地畏縮了一下。他依然無法忘記那張盛怒無比的恐怖臉容，那種保護意識強烈的Alpha本能幾乎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感覺那發出心底的陰森寒慄。Klye一點也不懷疑，如果沒有旁人的加以阻止，那位Alpha會毫不遲疑殺掉自己——無論人類還是原生的形態。

觀察到Klye脖子那圈詭異的痕跡，John大概能猜測當時的情形。繃著冰冷的神色，他打算結束這個不快的短暫面會。“聽著，好好照顧Nole。”攏起外套的衣襟，John語氣凌厲地警告道：“也許未來並不容易，但也不會沒有希望。你需要的是更多耐心與心懷期待。”

“你……”遲疑地張開嘴，klye帶著一絲希望地對視John的眼睛，輕聲問：“我再次抱歉，但……但我們還是朋友嗎？”

打量著這張忐忑不安的臉，John只是冷漠地搖了搖頭。

“不再是。照顧好Nole，Wilson先生。”

並沒有堅持多久這場闊別已久可氣氛依然不怎麼親切和睦的晚餐，只是匆匆給了對方一個道別的擁抱，John在回家的路上順便打包了一份中餐外賣——他實在太清楚如果沒有自己的堅持，Sherlock那神奇的大腦存盤裡根本不存在晚餐這種多餘的東西。

徑直把外賣盒子擱在廚房裡，脫下外套的John並沒有搭理那死氣沉沉蜷縮在沙發上宛如一團長黴抹布似的傢伙。開啟爐子做好泡茶的準備，伸手在整理得儼然有序的櫥櫃裡掏出兩人的馬克杯。

“你去見了那隻笨鳥！”

冷不然，一個微涼的鼻子驀然從自己的肩膀上插了過來，嗅取著他身上的氣味，帶著不滿與責備的低沉聲音與悄然無聲靠近動作差點讓John摔掉了手上的馬克杯。

“還有……Harry？”當那仔細嗅索的翕動鼻翼驀然頓了頓，Sherlock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為古怪的迷茫。

只是莞爾一笑，聳聳肩繼續泡茶動作的John並沒有迴應對方那些語氣凜然的責問。

“為什麼……”Sherlock依然無法捉摸出John今天這種奇怪的行為。從整理他們的公寓，到收拾自己的行李，然後會面那個卑劣的舊情人，然後再是與Harry的晚餐……他不願意承認這樣的John表現得古怪矛盾與難以理喻得讓自己無法觀察明晰。自那場不怎麼樣的失敗話題後他們之間宛如堵上一堵無形卻難以跨越的牆，即便John並沒有說什麼，但那逃避的潛意識依然讓Sherlock察覺對方並不願意結合這種行為。

他清楚John為生育的問題耿耿於懷，如果他不願意與自己結合——雖然不得不那麼情願地承認自尊受到打擊，但Sherlock絕不會勉強任何John不願意的事情。以前宛如普通情侶的關係就很好，他們也並非需要結合這種繁瑣複雜的儀式。

但如果只是因為他這個愚蠢的自以為是的建議而讓John產生抗拒而選擇離開……狠狠地深呼吸，Sherlock能感覺單是這種想象就足以讓自己胸前像堵上沉甸甸的重物般無法呼吸。

可John也並沒有企圖離開的行為，而這些完全充滿矛盾的痕跡更是擾亂了腦海裡那些亂糟糟的疑問——Sherlock不得不承認，往往自己引以為傲的思維出現在John的問題上，他總會弄錯些什麼。

簡直不可置信地抬起眉毛，John訝異地眨眼轉過頭打量那一臉急躁不安神色貼在自己身後的男人。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該哈哈大笑還是該大聲詛咒。Sherlock.Homles竟然沒能一下子演繹出自己？這真讓John無法確定這是不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你竟然沒有觀察演繹出答案？”並沒有把內心那些歡樂表現出來，John只是擰起眉表情淡漠而冷冽地打量著對方。

泛白的嘴唇微微發抖，正欲凌厲反駁什麼的Sherlock遲疑了片刻，最後卻斂去臉上的急躁情緒，緊抿起唇，往後退了一步，嚴厲的視線開始上下審視著John。

“你收拾了我們的公寓。在沙發縫隙裡摳出我藏起來的手機，用我放在書桌上的橈骨標本。”下巴微揚，眼神冷峻，那倨傲自信的神色完全是John所無比熟悉的那個無以倫比的諮詢偵探。

“開機後馬上看到那隻笨鳥打給你的未接來電，雖然自私卑劣但他還是很擔心你，一直在給你打電話。雖然你不會輕易原諒他的出賣但你卻很擔心他那個患病的兒子，於是你約他出來並狠狠賞了對方一拳頭。你左手手指關節依然泛紅，但還是手下留情沒有敲斷那傢伙的鼻子。”Sherlock凌厲的語速為最後一句而蒙上一抹尖銳的不悅。

“那是因為大庭廣眾下，我還不打算因蓄意傷害罪名被逮捕而需要你的保釋。”不以為然地聳聳肩，John從容地解釋。

挑起眉毛，Sherlock繼續演繹道：“會面只維持短暫十分鐘，然後你去見了Harry。她依然酗酒的習慣並沒有改善你們的關係，如果平常的問候你絕對不會選擇除了網路或手機之外的會面，她每次都會讓你生氣。但選擇一頓晚飯，那麼只有兩種最大的可能性，一是你們之間有重大的轉折需要宣佈，二是求助。”

贊同的揚眉，John始終只是淡然的笑而沒有插話。

眯起銳利的眼睛再次仔細審視著對方，但很快，Sherlock的神色開始變得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