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笑起來,眼睛就化成了彎彎的小月牙。
挺有感染力的笑容。
鍾未時望向前方時,顧禮洲的觀察稍微大膽了一些。
他發現男孩的耳廓很紅,突起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從飯店到家裡路程挺遠,顧禮洲記得白天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一會一個紅綠燈,等得很不耐煩,可這會聊著聊著,就看見了公寓樓頂的巨型鐘擺。
“到了欸。”鍾未時嘿嘿一笑,轉著手上的塑膠袋。
“嗯。”顧禮洲也笑了,“到了就到了唄,我也是往樓上走的啊。”
鍾未時點頭,感覺一股難以言說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這是認識這麼久以來,兩人第一次一起散步回家。
其實也不算多久,才幾個月,可卻有種認識了好幾年的感覺。
相互都摸清了對方的脾氣秉性。
出門時難受的腹脹感已經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鍾未時對著夜空打了個哈欠。
挺神奇的感覺。
像是春暖花開時嗅到了路邊丁香花的淡淡香味,像是走在小公園裡被一隻小貓咪友好地蹭了蹭褲腿,又像是清晨五點,呼吸著最清新的空氣,看著天邊的魚肚白一點點被染紅……
總之心情很好。
鍾未時望著樓道里的小廣告忽然就笑了,“欸,你還記得咱兩第一次在這裡碰面的時候嗎?”
顧禮洲腳步一頓,模仿當時的口氣:“這玩意兒你貼的?”
鍾未時仰著腦袋大笑,“那會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什麼好人?”
顧禮洲:“好人不好人的不好說,就覺得腦子肯定有點問題。”
“滾。”鍾未時罵了一聲,“我當時就覺得你是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
顧禮洲笑笑沒說話。
鍾未時一愣,以為戳到了他的痛處,狐疑道:“所以你真的是嗎?大家兄弟一場,說出來我也不會歧視你的,改邪歸正就好。”
“……”顧禮洲思忖片刻,“只有我包養別人,沒人能栓得住我。”
迴應他的是漫長的嫌棄,“咦~~~~”
“咦什麼咦,不信啊?”顧禮洲慢吞吞地往上走。
“那你包養過人嗎?”鍾未時索性追問到底。
“怎麼,你想試試?”顧禮洲一挑眉。
鍾未時嚇得捂了一下小心臟,“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
“要是給你十萬塊,陪人睡一覺,你願意嗎?”
“只是睡嗎?”
“你覺得可能嗎?”
鍾未時腦內出現了某些不堪入目的畫面,臉頰漲得通紅:“我忽然發現你這個人的思想很骯髒啊。”
“你沒回絕啊。”顧禮洲笑著說。
“Idon’tgiveasleep.”鍾未時梗著脖子。
“什麼玩意兒?”顧禮洲嘴都歪了。
鍾未時一臉嚴肅:“我不給睡的。”
顧禮洲又是一陣爆笑,“小屁孩。”他推開門,走了進去,“晚安了。”
“哦,”鍾未時擺擺手,“晚安。”
房門關上,鍾未時在門外駐足良久。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但他剛才的確衡量了一下十萬塊錢一夜劃不划算這個問題。
大概因為問問題的人是顧禮洲,他自動帶入的就是顧禮洲的臉。
大腦給出的答案讓他覺得自己很齷齪。
鍾未時覺得顧禮洲可能並不相信他的那句“我不給睡的”,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但想法歸想法,底線是底線。
那麼底線究竟在哪裡?
啊啊啊啊——
總之就是不可以!
回屋準備沖澡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幾聲敲門聲。
鍾未時放下衣服,邊走邊說:“誰啊?”
並沒有人迴應。
在他開啟門的那一剎那,一道身影衝牆後邊蹦出來“吼”一聲,嚇得他驚叫一聲,連連後退。
“操!”鍾未時回過神來提起膝蓋頂在他大腿根,“你他媽嚇尿我了!”
顧禮洲揉了揉大腿,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他褲.襠,“真尿了?”
“滾!”鍾未時重新系好褲腰帶,“找我幹嘛啊?”
“你不是要禮物嗎?”顧禮洲把新買的那本書遞過去,拍拍他的肩,“你白月光的親筆簽名,珍貴的全宇宙限量版,好好珍藏。”
鍾未時驚喜地接過,翻開封面,看到一行瀟灑不羈的燙金色大字:to小畜生,很高興你能喜歡我。祝你生日快樂!星途坦蕩,初心不忘!
落款:你英俊又多金的爹
——萬里舟
顧禮洲垂眸看他,雙手交握於身後,昂頭挺胸,準備接受腦殘粉絲喜極而泣地跪拜磕頭。
他的心跳很快,衝破次元壁的那種興奮感已經衝上眉梢。
下一秒。
他聽見男孩氣急敗壞地大吼:“顧禮洲!你你你你,你幹嘛冒充他簽名啊!哎喲——”
這是出乎顧禮洲那一百種幻想的第一百零一種反應。
他瞪圓了眼睛,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窒息般的感覺席捲了他。
這時候難道不應該用顫抖地雙手握住他,和他相認,然後申請一個沾沾喜氣的擁抱嗎?
不合邏輯啊!
一定是哪道步驟錯了。
他瘋狂地扣住鍾未時的後腦勺,急得指尖直抖:“你你再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