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按不到門鈴,他只得扔下老臉,扯開嗓子吼了一聲:“媽!——開門!”
鍾未時怔住了。
什麼玩意兒?
合著這人還認了富婆做乾媽?
有錢人可真會玩。
幾乎是同一時間,門從裡面打開了。
李玉勤原本是在廚房弄飯菜,聽見門外窸窸窣窣像是有人聊天的聲音,就好奇走了過去。
貓眼被顧禮洲的臉堵著,什麼都看不清。
她防備著,沒敢開門,兒子的這一聲震天吼把她給嚇壞了。
顧禮洲的身體重心全都被壓在門上,這冷不防地開門,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倒在玄關。
身後一股力量先是鬆了鬆,緊接著就感覺有人跟他一樣剎不住車,直接撞上了他的後背。
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這下徹底繃不住了。
“撲通”一聲,毫無形象地跪在地毯上。
有人還像蛤蟆一樣壓在他身上。
都到這種時候了,那隻手居然還不忘記掏他錢包。
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呢。
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殺人分屍的衝動。
“未時!”阿偉最先反應過來,一把將人扶起,緊接著就是大非,“哥!你沒事吧哥!”
鍾未時揉了揉鼻樑骨,擺擺手,順手把摸到的皮夾塞進自己兜裡。
慶幸上回沒聽人忽悠墊什麼‘時下最流行的明星同款山根假體’,否則這會豈不是要爆。
顧禮洲這才從地毯上撐起來,轉過身打量起這幫強盜。
為首的就是剛才在電梯裡碰見的那位,穿著件黑色背心,估計是9.9包郵好幾條的那種,圓形的領口都快耷拉成深V了,露出胸口的大片文身。
張牙舞爪的一隻野獸。
雖然臉長得好看,但很明顯,不是好人。
邊上倆寸頭,一胖一瘦,看起來就是那種智商不高開場就死的角色。
然而,此時,這兩智障手裡一個捏著他的手機,一個攥著他的手錶。
“東西還我。”顧禮洲伸手去奪。
鍾未時打掉他的手,義正辭嚴:“還什麼還!你先把錢還了再說!”
顧禮洲覺得跟這幫人根本沒法用正常的方式溝通,只能擒賊先擒王,一把揪住了鍾未時那鬆鬆垮垮的領口,拉向自己。
能夠清楚看見對方瞳孔裡倒影的距離。
“聽著,我再說最後一遍。我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什麼狗。把,東,西,還,我。”
他的聲線很沉,凝視對方的時候帶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鍾未時都被他給瞪愣了。
“什麼東西?”李玉勤也懵了,“禮洲,這些都什麼人?”
阿偉抗日諜戰劇看多了,自認為經驗豐富智商超乎常人,一把按住男人的肩膀,胸有成竹地拍了拍,“小樣,還挺會演戲啊,拿過奧斯卡小金人吧?不過你別以為這樣就能逃避現實問題。”
大非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以後簡直想為他偉哥的火眼金睛鼓掌,遂,氣壯山河地附和:“對!”
顧禮洲頭一回感覺自己和瘋子之間的距離是如此之近。
腦袋疼得快炸了。
就剩下一個想法:開幹。
他猛地推開寸頭,將紋身男一把摁在玄關處的鞋架上,用身體的力量壓制住他,另外一隻手向下摸索,去掏錢包。
“臥槽,”鍾未時本來就怕癢,被他這麼摸來摸去幾乎要繃不住笑場,“你他媽在幹嘛!住手!”
他今天為了展現出流裡流氣的地痞氣質,穿的還是條花裡胡哨的沙灘褲,兜大且深,那隻大手順著大腿一通瞎摸。
顧禮洲握住錢包,鍾未時按住了他的手。
“你他媽快給我鬆手!”鍾未時低吼一聲,“往哪兒摸呢!”
顧禮洲這會壓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教養禮貌統統扔掉,不甘示弱地飆了句髒話,“你他媽才鬆手,這我的錢包!信不信你再動一下我就把你的蛋捏碎!”
“臥。槽。”鍾未時愣是沒想到這‘二狗’能厚顏無恥到這境界,一時間竟然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
阿偉在一旁聽著,都感覺自己的私密部位有點疼,走過去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試圖阻止:“欸,那個……大家都是男人,沒必要把局面搞成醬紫。”
大非也適時地站了出來:“對!”
兩人你爭我奪,誰也不願意撒手,掙扎間,鍾未時不停地掐著‘二狗’的肌肉,指甲蓋都快要嵌進去了。
顧禮洲被他掐得生疼,也一把握緊他胳膊,用力一擰。
——奇幻的一幕就出現了。
顧禮洲眼睜睜地看著那凶神惡煞的野獸尾巴,被他搓掉了一截。
掌心裡都是一條條黑乎乎的東西,像是洗澡時搓下來的泥。
鍾未時當然也看到了。
場面尷尬到窒息。
鍾未時此時都想把人撕成兩半。
丟臉不說,這花了一百塊錢的奢華流氓特效,就這麼給搓沒了!?
他還指著這玩意兒應聘一個古惑仔的角色呢!
為了那一半的提成,他只得咬咬牙,祭出自己昇天般的演技,“什麼你的錢包!你拿什麼證明這是你的錢包!現在在我兜裡,就是我的東西!”
顧禮洲輕“哼”一聲,露出輕蔑的表情,用力抽出手腕,“我現在就給你證明——”
在他看清手上的錢包那一剎那,聲音戛然而止。
這他媽還真不是他的錢包!
就在那電光石火之間,鍾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