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儀式。
陸亦崐先還看得興致勃勃,看到後面,就覺得索然無味了。又看所有人都虔誠地朝高臺跪拜禱告,作為無神論者,更要看得昏昏欲睡。也許是忍痛太久,精神疲勞,也許是藥效發作,他望著高臺,看著看著,就上下眼瞼打架,當真就這樣大咧咧地睡著了。
他這一覺睡得很沉,睡得天色大亮,世界大變樣。陸亦崐這一覺睡得很沉,睡得天色大亮,世界大變樣。
他還在籠子裡,一個青年男人趴在籠子上方,兩手抓著鐵欄杆,湊近前睜大眼睛看他,猩紅的舌頭狠狠一舔嘴唇,朝他露出個垂涎三尺的猥瑣表情。
男人面皮青白,眼睛細長,長相併不醜陋,但望之便讓人想到邪惡一詞。如果老鼠能夠修煉成精,大概就是長這樣了。
陸亦崐面無表情地轉開眼。便見前方一大灘血水漫開,血水中躺著一個粉色身影。陸亦崐眉頭一蹙,認出是那個叫白曉蕊的女孩。
除了趙子賢的,旁邊幾個籠子都被開啟。何苗苗不知道被帶到哪了,宋秋生則戰戰兢兢地站在一邊。他渾身被綁住,脖子上栓了鐵鏈,像狗一樣,被牽在一個粗黑肥胖的婦人手中。
陸亦崐的鐵籠子被上方的人搖的哐哐響,顯然男人對他的漠視很憤怒。
男人起身,朝高臺另一頭得意喊道:“村長,我要這個!”
陸亦崐順著他目光望去,就見查文彬站在一個禿頂老頭子身後,魁梧的身軀像黑夜中一座深沉的燈塔。
“不好意思啦,表弟!”中年男人對查文彬滿不在乎地嬉笑,指了趙子賢,“要不這個給你?”
查文彬瞥了嚇得屁滾尿流的趙子賢一眼,沉默地低下頭。
陸亦崐被男人抱回屋子。
這間屋子牆壁漆了凝灰,床鋪還有泡沫軟墊,格局比查文彬的大許多,也“高檔”許多。但堆放雜亂骯髒,空氣腐朽腥臭,到處可以看到嗡嗡亂飛的蒼蠅。
把陸亦崐放到床上,男人朝陸亦崐笑出一臉的尖嘴猴腮。
“我叫查文明。”他手指自己的臉,“你呢?”
“小陸。”他對查文彬等人也是這樣介紹的。
望著陸亦崐又黑又亮的眼睛,查文明甜膩膩地笑了,笑出一臉皮褶子:“小鹿,的確是只小鹿!小鹿,你怎麼不害怕?我喜歡人哭喊反抗,越反抗,我越高興,幹起來越來勁!”說著,他再次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留戀地撫著陸亦崐的臉頰,他露出個飢渴難耐的貪婪表情。
“今天晚上,我要幹你。”
陸亦崐很溫馴地笑了一下。
溫馴的,重傷的“小鹿”吃了一頓飽飯,無所事事地坐在視窗曬太陽。一直曬到太陽都不想曬他了,才慢吞吞地拄著柺杖挪回床上。
天色擦黑。
查文明風風火火地進了屋子。
他眼盯著陸亦崐,咕嚕嚕地灌了一口水。
“查文彬那王八蛋,故意找我茬!我就知道他肯定不能善罷甘休!”
他重重扣下碗,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壓得椅子咯吱響。隔著幾步距離,他靜靜地欣賞了陸亦崐,忍不住嘶聲讚歎:“你小子,究竟是怎麼長的!我在城裡打工那麼多年,就沒見過誰長得有你好看的!”
陸亦崐笑得很靦腆。
查文明吭哧吭哧地喘了幾口粗氣,猛地站起身,一步步朝床鋪上的陸亦崐走去。
“小寶貝兒,今晚我要乾死你!”
“要我掙扎一下嗎?”陸亦崐顫巍巍地站起身。那種紫色藥膏的效果很顯著。休息兩天,他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
見查文明目露狐疑,他甩了甩手上鐵鏈,“有這個,我又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害怕?”
查文明強笑道:“我查文明怕過什麼!你儘管反抗,只是你這小胳膊腿兒,我粗手粗腳,擔心給弄壞了!”
“哦?”陸亦崐眯起眼睛。笑容又狡黠,又邪氣,說不出的撩人。
查文明看得越發心癢癢難耐了。
在查文明撲上來的時候,陸亦崐還維持著這樣的笑容。卻是猛地“咻”聲甩高鐵鏈,纏住對方脖子!
他欺身上前,狠狠一拳砸向查文明的太陽穴!
“啊!”查文明慘叫一聲。
乘查文明暈頭轉向之際,陸亦崐縟住他的頭就狠狠朝床沿磕碰!“嘭嘭嘭”,直碰了十幾下才把他掀開。
查文明粗聲嚎叫,揮舞雙手要抓撓他。陸亦崐抬腿朝他肚子兇狠一頂又一踹,把他踹得在地上翻了個跟頭。
陸亦崐自己也不好受。他的傷口在強行撕扯中崩裂流血,劇痛像針扎又像炮烙,哪怕他意志堅韌,這時也疼得臉色慘白,一陣陣地哆嗦冒冷汗。
查文明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僵硬地蜷縮在地上。猛地觸電般抽搐了一下,他慢慢癱軟下來。
一般人遭受了這麼一連串重擊,不殘也得暈乎半天了。可是幾息過後,查文明卻很神清氣爽地出了口氣。
吃力地爬起身,手揉著褲襠,他臉紅脖子粗地仰望陸亦崐,眼神在痛楚中混雜了詭異的陶醉和瘋狂。
“寶貝兒,像剛才那樣,咱們再來一次吧!”
陸亦崐精疲力竭地跌坐回床上。
……他媽的。
陸亦崐強忍疲憊疼痛,總算平安渡過一夜。
不是查文明起了憐香惜玉的心,被他禍害的香玉並不少。是他決定要好好兒養著陸亦崐。因為陸亦崐漂亮好玩。他喜歡這樣漂亮又危險的少年人。
來日方長!
查文明想著來日方長,可惜第二天他出了門後,卻再也沒能回來。
傍晚時分,陸亦崐正懶洋洋地坐在視窗吹風,一個熟悉的大個子出現在門口。
查文彬輕手輕腳地走到他面前,單膝跪下來,很憐惜地凝望他。
查文彬這樣的表情,如果下一秒就撲到他腳下,匍匐親吻他踩過的每一寸土地,陸亦崐也半點不會驚訝。因為查文彬望他的眼神,太像一個狂熱的信徒了。
“對不起,小鹿,現在才來接你。”
陸亦崐知道自己是從一個變態手中,落入另一個變態懷裡。
查文彬是查文明的表弟。查文明在野外勞作時“不慎”落入山崖,所以按照兄弟同業共妻的習俗,查文彬繼承了查文明的房子田地,併合法享有了陸亦崐的使用權。
他把陸亦崐小心翼翼地抱回床上,端水給陸亦崐擦拭身體,重新換藥。然後進了廚房,乒乒乓乓地整治出一桌有菜有肉的晚飯。
為了方便陸亦崐,他把飯桌搬到床邊,又殷勤地給陸亦崐備了筷子湯勺,分別盛了飯和湯。飯是地瓜飯,湯是冬瓜湯。看陸亦崐吃了一小口,咀嚼了,又扒拉了一大口,他才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他端起碗,卻是往陸亦崐碗裡夾菜。
“多吃點,傷口會恢復得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