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說了,聽見沒有!”
玄後擦去淚水,聲音冷下去道:“你枉為君,枉為父,枉為夫,你根本不配作皇帝!”
惠帝嚯地站起來,幾步趕過來,將玄後一腳踢翻在地,吼道:“賤人!朕要廢了你!廢了你!”
玄後一邊咳嗽一邊大笑,鮮血順著嘴角溢位來,素白的面容在燈燭下恍若修羅女鬼般淒厲。
惠帝被她的樣子駭住,抖著聲音道:“你、你笑什麼?”
玄後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笑道:“我笑你在做夢!”
話音未落人已來到惠帝身邊,一把匕首抵在惠帝頸間,輕聲道:“當年珍兒料到你的狠心薄情,給你吃了一枚斷憂散,本來想給你吃第二枚的,終是不忍心,所以她將斷憂散交給我,囑咐我如果哪天你翻臉不認人便給你服下。剛才,你已經吃了。你好好休息吧,等醒了便再不用操心了!”
惠帝睜大眼睛,顫抖道:“你……你……”還來不及將話說完,便被玄後點了穴道昏過去。
她走到御案前,取出玉璽在偽造的聖旨上蓋了印,然後揚聲道:“來人!”
王公公小跑著進來。
玄後吩咐道:“陛下宣敬王進宮。”
王公公點頭答應著,正準備退出去,玄後淡淡道:“今晚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準多嘴,否則別怪哀家狠心。”
王公公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奴婢明白,絕不亂說一個字!”
“管好下面人的嘴!”
“遵命。”
趙佑安聽見玄昀在黑暗裡鬆了一口氣。他伸手去牽玄昀的手。他的手掌間潮溼一片。
玄昀悄聲道:“沒想到孃親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
“什麼是斷憂散?”
“斷憂散是種毒藥,服下兩枚後狀似三歲小兒,沒有思想,不能說話。”
“啊?那不是傻了嗎?”
“是啊。斷憂散的配方以及失落多年,孃親竟然會配置。”
“你不用弒君了。”
“走吧,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
次日,惠帝抱病不起。幾日後,惠帝退位,敬王監國。康王不服起兵,被敬王雷霆鎮壓,康王戰死,端王失蹤。有了康王的前車之鑑,對惠帝的決定心存疑慮的大臣都不敢再有異議。
鎮壓康王一個月後,敬王稱帝,敬玄後為皇太后。
青海王玄戰英上疏臣服新皇,新皇對玄家甚是嘉許,囑玄氏駐守西北抗擊大順,並對大順正式宣戰。
傳聞已死的安寧侯回到京城,新帝為其平反。安寧侯自動請纓到西北戰場抗敵,帝準。
通往西北的官道上一支隊伍正在行進。這支隊伍就是玄家在陽西縣的私兵,如今全數編入徵西軍,由玄昀帶領。
玄昀一身戎裝,脊背挺直地坐在馬上。趙佑安也全副武裝跟在他身旁。
隊伍行到青海境內。
五里之內官道旁還有些樹木人家,再向前便是無盡芳草,眼前還是鬱鬱蔥蔥的碧綠,遠處竟是映著天空的湛藍,若非還有白雲高飛,人便猶入穹廬之中。筆直的官道被夕陽染得金黃,漸被碧草掩蓋,似斷似續地消失在遠方。
玄昀指著前方對趙佑安道:“前面就是青海了。虎子哥,我們馬上要上戰場了,你怕不怕?”
趙佑安拍著胸脯道:“我不怕!殺敵戍邊才是男兒本色!”
玄昀哈哈大笑,道:“好個男兒本色!虎子哥,我們好好打仗,等打跑那些大順鬼,我們一起就回趙家村!”
趙佑安用力地點頭。
玄昀趨馬上前,笑道:“虎子哥,敢不敢比試誰跑得快?”
趙佑安揮鞭策馬,也笑道:“比就比,你等著!”
兩匹馬如離弦之箭,縱情賓士在夕陽的草原上。
不知是誰唱起來:“天蒼蒼,野芒芒,風吹草低現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