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身水墨青衫的雲寒語,端了白玉瓷碗款款走了進來。
他將藥碗放到桌上,轉了頭對雲寒清道:
“喝。”
引路小童子跟在雲寒語身後,見到沈清,快步走到他身邊,在沈清手上寫著什麼,沈清臉色一變,跟著小童子迅速得走出了房間。
沈清推門而入,一襲秋天色錦緞的薛長櫻已經坐在了八仙桌旁,身後站著藍星與藍墨。
見此情景,他知薛長櫻多半已經恢復了記憶,隨走了過去,大喇喇得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
“你來的倒快,承嶺的記憶已經都恢復了嗎?”
薛長櫻點點頭,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行,那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雲寒清收到的那封有關太極心法在摘星樓的信,是你寫的吧?”
沈清一邊不疾不徐得說著,一邊打量薛長櫻的神色。
薛長櫻淡然道:“我不記得了。”
他是真的不記得還是裝作不記得,薛長櫻不想說,沈清也就不問,繼續給他倒茶,一個勁得低聲笑著,肩膀都顫了起來。
薛長櫻伸手將茶杯遞到嘴邊,疑惑道:“你笑什麼?”
沈清眼內眸光流轉,玩味笑道:“你不記得寫了信,那你還記得與某位大俠的情意綿綿麼。”
薛長櫻依舊是淡淡道:“不記得了。”
“哦——那你定是也不記得他追著你喊寶寶了…”
“噗——咳咳咳…咳咳…”
“少主,小心…”
薛長櫻猝不及防將喝進去的茶水悉數吐在了桌上,藍星連忙伸手輕拍他的後背。
“咳咳咳…咳咳…沈…”
沈清繼續火上澆油道:“哎,你們一個寶寶,寶寶得喊,一個寒清寒清的喚,當真是夫唱婦隨哦~”
薛長櫻已經冷靜了下來,只嗓音還帶著些氣音,道:“我不記得了。”
沈清點點頭,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可憐我們忠心耿耿的藍墨,一路暗處跟著你,保護你,還被你當做是個怪大叔,避之不及。”
薛長櫻用拳頭放在嘴邊咳嗽了幾聲,轉頭對藍墨正色道:“藍墨,對不住啊。”
藍墨一本正經沉聲道:“屬下無礙。
沈清冷哼一聲,道:“既然你說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吧,那你還來我摘星樓幹嗎?”
薛長櫻面不改色:“我來看看你。”
沈清也不拆穿他,只揮了揮袖子道:
“好了,人,你已經看過了,茶也喝過了。藍大教主請回吧。”
薛長櫻聞言點點頭,放下茶盞,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藍墨已經從窗戶處飄然飛了出去,引路小童子自發在屋外開了門,薛長櫻對他道了一聲謝,就往樓梯口走去。
下樓梯的時候,正好與上樓梯的雲寒清擦肩而過。
他淡黃的額帶飄飄,不小心滑過雲寒清的下巴,他依舊目不斜視,臉上帶著陌生的淡漠,徑自走下了樓。
卻在要與雲寒清徹底背道而馳的時候,被後者一把抓住了手臂。
藍星肩膀上的白貂立刻炸了毛,凶神惡煞得瞪著雲寒清,彷彿雲寒清再有下一步的動作,就要衝上去咬開他的喉嚨。
雲寒清冷聲道:“不知藍教主現在有沒有空。雲某有一些事,想請教藍教主。”
薛長櫻對一旁的藍星道:“你們去外面等著。”
他轉了身,淡漠得對雲寒清道:
“雲公子,你找我要說甚麼。”
雲寒清低聲重複道:“雲公子?”哈!
他還在期待什麼?眼前秀氣的少年早就不是那個靠在他懷裡,笑得一臉天真稚氣的薛長櫻,他究竟還在期待什麼!
他知道他與魔教有瓜葛,他想過他或許是承嶺十一閣某一閣的門人,或者閣主,他甚至想過他是藍逸的男寵,但是他沒有想到他會是藍逸。魔教教主藍逸。全天下所有人都可以是藍逸,為何偏偏會是他。
“為什麼你會是藍逸?”
那個他發誓要挫骨揚灰,用他項尚人頭祭奠正道人士的藍逸!
薛長櫻只淡淡道:“我不能選擇我的出身。”
雲寒清低聲道:“那麼路上的一切呢。這一路都是虛情假意麼,你說過即使出動全天下的刺客,承嶺十一閣,你都會陪在我身邊!”
薛長櫻道:
“只是失憶時的胡話罷了。”
“胡話?”
“你就當做是一場夢吧。”
雲寒清突然一把按住薛長櫻的肩膀,將他的臉轉向他,厲聲喝道:“你為什麼會是藍逸…為什麼會是藍逸!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薛長櫻正視他的眼,一字一句,一板一眼,淡漠又冷酷,用沒有起伏的語氣告訴他:“還是那句話,我不能選擇我的出身,對不起雲公子你的一番深情錯付。”
“哈!”
雲寒清冷笑一聲,加重了語氣道:
“你輕巧得一句對不起,就能把我的心還回來了嗎?”
薛長櫻也帶上了些慍色,高聲道: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要我剖了心還給你嗎,不好意思,我現在還不能死!”
他說著一把掙開了雲寒清,臉上是不願與他再多談的嫌惡之情,拂袖而去。
這一切都被聽到樓道間的動靜而出來尋人的沈清看在眼裡。
雲寒清譏誚道:“讓沈樓主見笑了。”
沈清見他一臉的冰霜與憤怒,沉了沉聲道:
“你問他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承嶺的教主必須是他,只能是他,那個位子,只能由他來坐,非他不行!”
雲寒清冷然道:“沈樓主,你是在提醒我殺了他嗎。”
沈清的音量驟然拔高,道:
“雲寒清,最沒有資格怪他的就是你。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雲寒清抬起眼看他,眼神裡不負溫情,都是凜冽的殺意,“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他若真是藍逸,我必定親手誅殺他!”
沈清冷笑,“你別後悔!”
雲寒清卻突然低聲笑了起來,笑聲裡一片淒涼,
“他已經忘了我,我後不後悔,又有什麼關係。”
他說著緩緩轉了身,慢慢踏下樓梯,昨日依稀身邊還有一個清秀少年相伴,今日卻仍舊一身白衣,孑然孤立。
沈清駐足在二樓樓道上,冷眼目送他們一個個走出摘星樓,聽到身旁傳來的腳步聲,側了頭看去,是面癱著臉的雲寒語。
沈清淡淡道:
“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