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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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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和我一起吃?

經過一晚上的適應,姜懷玉的嗓音比之剛開口時好多了,但依舊沙啞。

有些事就是這樣,有一就有二,一旦打破現定規則,便會不斷突破底線。比如開口說話。

岑茉聽著聲音覺得耳熟,腦子一糊:“你會講話!”

說完岑茉就覺得自己大概是個傻的。

姜懷玉聳聳肩,側身從岑茉身邊擠進屋子,姿態從容,反倒顯得岑茉像個客人。

姜懷玉的進入標誌著岑茉的自我領地從此有了他人的插足,岑茉下意識地開始恐慌,胃部傳來陣痛,是無處發洩的情緒在翻攪。這種情緒已經不是她能夠控制的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感冒發作後,未被治癒的病毒潛伏著,無時無刻不操控著她的身體。有時候她的大腦是清醒的,岑茉理智地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正常”的,可身體已經不屬於她了,而屬於名叫“社交恐懼症”的病毒。

岑茉沉默地看著姜懷玉把飯菜擺好。

南方春天的陽光像一層輕紗,而落在姜懷玉身上就是最天然的柔光,岑茉看在眼底,心中的溫柔一浪一浪湧來。

她應該是享受這種關懷的。

可她難以剋制地對此感到恐懼。

岑茉的雙手握成拳,看著自己的腳尖,腳趾因為緊張而蜷縮在一起。

她需要一點時間。

姜懷玉又怎麼會不知道岑茉的表現?但她並不明說。姜懷玉把自己對面的椅子拉開,衝岑茉講話:“你不餓嗎?”

岑茉想講話,但肚子先替她用“咕咕聲”作答了。

姜懷玉笑,坐在自己的位置看著岑茉一點一點挪過來。

顧及到岑茉的胃,姜懷玉買的盡是清淡小菜。

岑茉不愛吃青菜,她喜歡肉,喜歡各種佐料的味道在口腔中炸裂的感覺。她乖乖低頭刨飯,偶爾挑一兩顆青菜。

姜懷玉想,真是個挑食鬼。

如果姜懷玉不說話,岑茉大概可以保持沉默到她離開。

“抱歉。”姜懷玉的聲音突然打破沉默,像是一顆石子滾入溪流驚起波瀾。

正常人的第一反應是問為什麼,比如吳泉。但岑茉卻是寬容地接收了一切,並對別人的隱私從不抱有好奇。因為她知道每個人或許都有每個人的深淵,而那裡該有無法傾訴的苦衷。

岑茉搖搖頭說沒關係,卻沒敢看姜懷玉的眼睛。

姜懷玉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在昨日之後她已明白,她並非善徒,也的確對岑茉有了見色起意的歹心。她一邊是俘虜,一邊是侵略者。從她選擇不願說話就可看出,她是個偏激的人。現在,姜懷玉對岑茉抱著無可告人未被呈世的野心,她並不介意利用一切手段來贏得岑茉的芳心。

所以姜懷玉用筷子戳著米飯,做出神色黯然又有些歉疚的模樣:“其實,我喜歡那些歌。”她根本不喜歡。曾經她引以為傲的東西,最後居然毀了她。姜懷玉想笑,忍住了,空著的手摸上自己的耳釘,轉動兩下。

岑茉對於“淮南之魚”的一切事都記憶尤甚,包括別人對她的評價。所以她立刻反應過來,喜形於色的臉上又寫滿了疑惑。

姜懷玉釋懷地笑了下:“那都是我唱的。”她知道岑茉對於網路上的她的喜歡,她並不介意以此來瞬間拉近倆者關係。

岑茉欸了一聲,筷子掉落髮出脆響,就在姜懷玉以為她會有進一步表現時,岑茉只是默默撿起筷子,擦乾淨,開始低頭刨飯。

看上去雲淡風輕,姜懷玉哪曉得,岑茉心中已海嘯萬丈。她就是淮南之魚她在開玩笑吧?怪不得她說她喜歡那些歌,都是她的孩子啊。等等,如果她就是淮南之魚,那她豈不是很丟人?

她又開始琢磨起姜懷玉的聲音,同電臺裡真的變了好多。

姜懷玉看著岑茉越來越低的腦袋,嘆氣,伸出食指抵住她的額頭,“笨蛋,用腦門吃飯嗎你?”

岑茉抬頭,兩眼黑亮:“你真的是她嗎?”是她黑暗時期的信仰嗎

姜懷玉回視,片刻後掏出手機。

然後岑茉收到了微博特別關注的提示。

淮南之魚:我是。

一直以來虛幻的妄想突然實現該是怎樣?岑茉心中竟然沒有絲毫喜悅,反而翻湧起了苦澀的浪潮。擁有那樣溫柔嗓音的她,為什麼會甘願被當作啞巴?

可她問不出口,她自覺和姜懷玉的關係還沒親近到那一步。

可姜懷玉想要達到那一步,她率先出擊。要讓一個人敞開心扉的辦法,就是以一換一。

姜懷玉並不介意把自己的那些能夠稱之為“糟糕”的過去當作一種武器。她深諳人性,誰又能想到真實而美麗的脆弱下會抱著這樣的壞心思呢?

“我只是不想說話。”姜懷玉扯了扯嘴角,靠在椅背上,眼底是一片暗。岑茉聽出她的聲音比以前低沉沙啞了許多,卻也讓她的話語聽上去沉重了幾分。“幾個月前,大四實習。”

岑茉作為死忠粉,知道姜懷玉是就讀於國際新聞專業,又名雙播,全稱雙語播音。

“電臺的主任性///騷擾我。”姜懷玉談起這些事面不改色,也並不覺得羞愧。她只是在講人生百態中的一件普通事,姜懷玉指了指額頭的疤,“這玩意兒,那時候留下的。”

毛毛蟲一樣的疤,岑茉以前覺得這東西看上去很兇,現在卻只想俯身把它輕輕吻過。岑茉拽緊了手裡的筷子,躲在桌布下的手顫抖地比她發病還嚴重。

“我想辦法告他。學校不讓,要給我保研。同學說這些人我們惹不起,別誤了前程。”姜懷玉嗤笑出聲,把散在眼角邊的髮絲輕輕吹開,“他們只是怕耽誤了他們的前程。”

“你知道主任說什麼嗎?”姜懷玉突然抬頭,看著岑茉。岑茉心裡絞痛,只是搖頭。

“他說,我聲音這麼騷,活該。”

這句話姜懷玉講的輕飄飄的,好似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但岑茉明白,這是一把巨斧批開了姜懷玉的信仰與夢想。

她永遠記得淮南之魚說,她喜歡用自己的聲音去傳達情感,她也想當個記者,去記錄真實。

可是現在,什麼也沒了。

姜懷玉的辭職不管用,她乾脆把自己嗓子搞壞了,尖叫吃辛辣吞冰塊什麼招都使,最後說不出話了,開了證明,實習也不要了,學校也不讀了。到處走走停停,權當作散心。

岑茉聽姜懷玉把這些事稱為小事,她好像全然忘卻也解脫了,但岑茉彷彿看見她在沼澤中越陷越深,以求死的沉默下墜。

“吃飽了嗎?”岑茉突然問。

姜懷玉點頭。

“慶祝我21,我們出去玩吧。”

對一個社交恐懼症來說,主動提出這樣的邀約不可謂不艱難。

姜懷玉盯著岑茉看了好長時間,然後說,好。

這一天,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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