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院教授周淮御下之道,再加上週淮每個月都必需讀完十本書,這下就算周淮想折騰也實在有心無力了。而且周淮隱隱察覺到武明泰正在加緊籌備著什麼,並且極大可能就是衝她而來,這讓她心中生起幾分危險感。不過最讓周淮在意的是,長公主又不搭理她了。
周淮猜不明長公主為什麼生氣,又看太子只冷臉看她也不說話,頓感無趣,抬腿便要走。
上次太子為眾臣求情,皇上不允,可週淮去求,結果成了,這令太子心懷不滿。而此次生辰,周淮隨武明泰一起來參加,態度高傲,視眾人於無物,連對他這個太子也沒一絲敬意,簡直太囂張了。
太子微側一步擋在周淮面前,冷笑諷刺道:“敢毆打皇嗣,不知尊卑不敬皇室。挑唆父皇殺戮朝臣,參於朝政決定,更是當誅!不管你是用何手段迷惑父皇,但孤的東宮不歡迎大逆不道的狂徒!”
周淮額頭黑線,但還是接了,句:“那你就光明正大的轟我出去啊,怎麼,不敢?”
太子直接怒道:“放肆!”
“放肆了你又能拿我怎樣?是男人就別在背地裡教喚些不知輕重的半大孩子出頭,自己卻藏頭露尾。沒勁,還噁心!瞪我幹嘛?我敢砸武涼城,自然也敢砸你武涼琛。”
周淮說完,直接側身從太子身旁閃過。而太子則氣的全身發抖,一時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不住說道:“你!你這逆賊!逆賊!!”
周淮沒再理會宴中的眾人,直接出了殿。
外面只有淺淺一層薄雪,遮不住這宮中的枯敗死寂,似乎只是把這宮中連日來陰冷沉鬱的氣氛更加重了幾分。
“方姐姐是在這賞雪嗎?不過這廊下里的風盡往領子裡刮,實在冷的緊,要不跟我們一起回屋中去吧?”
一女子披著白羽大氅,對看著枯枝上落雪發呆的方淑穎給叫醒。
方淑穎還未答話,女子身後房間走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就直接開口道:“理她做什麼?你自降身份,可別牽扯我們。”
方家家主權力旁落,眾人都有耳聞,這事於其他人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但看到方淑穎這一出身低賤的庶女一躍而起,站在與她們同等位置上,眾人心裡就莫名生出了輕視和排斥,甚至是厭惡。
衛璇與張姈還有另一個身材柔弱的女子隨後也從房間出來,正好聽到女子的話。衛璇看了一旁默不作聲的方淑穎一眼,視線在對方手中拿著的一尺來長的錦盒上停了停,便對那高挑女子道:“慎言。”
那女人臉色頓變,嘴中卻喏喏應聲。衛璇不再理會,正準備帶著眾人離開,剛走出兩步,張姈就輕輕拉了拉她的手,眼神示意前方。
周淮獨自一人,正緩緩從廊道對面迎著她們走了過來,最後站在她們前十步左右遠才停下,掃視了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然後盯著那高挑女人問:“不道歉就想這麼走?”
眾人沉默,剛才讓方淑穎與她們一塊回去的那個女子站了出來,笑著打圓場:“周小姐別生氣,剛才只是個誤會,段姐姐並沒有那個意思。”
周淮不語,只是淡淡的看著她們。
衛璇抿了抿嘴,對那高挑女子道:“沒聽到嗎?還不快向方小姐道歉。”
那高挑女子面色難看,卻還是走到方淑穎面前,輕聲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失言了,方小姐別往心裡去。”話雖說的輕柔客氣,但看著方淑穎的眼神卻十分不善。
方淑穎回看了她一眼,淡淡點頭,態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周淮看著方淑穎就這樣輕易放過了對方,嘆了口氣,最後還是無奈的說道:“過來吧。”
張姈見衛璇不動,便強拉著她往旁退去,又邊對另幾個人說:“姐妹們讓開些,讓方姐姐過去吧。”
周淮看了看張姈,又對衛璇點了點頭,便帶著方淑穎離開了。
兩人直接離開東宮,坐著攆車回了鳳儀院,方淑穎才遞過盒子後說:“送這個來的人想要見你。還有,她說她姓廖。”
周淮開啟盒蓋,就見裡面呈放著一條金玉腰帶,異形雕雪蓮花圖式,寬約二指半,用金絲線編串,長短可拆卸調節。透明原石,被打磨的溫潤順滑,雕工細膩 ,圖形典雅,搭配金線看起來璀璨奪目。周淮仔細觀看這條腰條,邊看邊說:“上次你說他好像也在被人追殺,沒想到他不僅沒死,還這麼快就雕好了這腰帶,這雕工都沒亂過,看來也挺厲害啊。”
坐在她對面的方淑穎點頭:“可能確實是個奇人。”
周淮放回腰帶,又問:“那送這東西來的人是怎樣的?”
方淑穎想了想說:“看年齡和氣度,確實像逃了的那位後命者。”
“還有誰知道這事?”
“店裡掌櫃接待的她,不過知道她身份的就只有我們倆人。我已安排了幾個信得過的在新買的小院裡照顧她。”
“先讓她呆在你那吧,我會想辦法去見見她的,但暫時走不開,告訴她彆著急。”
方淑穎點頭答應。周淮卻忽然又說:“上次讓你哥幫忙去雲州遞信,最近這段時間報平安回來了嗎?”
方淑穎輕嘆了口氣:“他沒事,還說雲州那邊風平浪靜。”
周淮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最後忽然對方淑穎說:“這段時間你自己小心些,我可能要離開京城了。”
第38章
京城郊外,兩隊騎兵護衛在兩輛馬車旁,地上卻躺著幾十個不知生死的粗衣壯漢,觸目皆是殷紅的鮮血混雜著凌亂的落雪,紅白相交,斑駁而淒冷。
周淮坐在馬車上,由著方淑穎幫她包紮那道從肩膀劃到鎖骨的傷口,看著長公主的人處理傷員清理現場,又掃了眼恭身站在窗外狼狽不堪的幾個灰衣男人,一眼就認出了領頭那人的身份——昭國皇子莫子期,頓時便沒好氣的對坐在她身旁的長公主說道:“你救他幹嘛?手無縛雞之力,還是亡國皇子,收做面首也不划算。”
馬車旁的莫子期聞言,俊美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他仰頭透過視窗與周淮對視,又看了看車內不知有沒有聽到但神情明顯心不在焉的長公主,咬了咬牙,還是彎腰對兩人行了一禮道:“多謝長公主殿下和周小姐的出手相救。”
“不用,我出手只是因為她。”周淮實話實說。要不是嫌棄其他的路太狹窄,而且在這雪後消溶時太過泥濘,她早就令車伕直接繞道了,更不會湊近來看看是哪個倒黴蛋在被打劫,雖然最後發現了那爭鬥雙方中有不少還是異族人,而見義勇為的長公主卻成了最慘的,要不是周淮及時出手,那一馬當先的長公主今就要死於那異族之手了。
莫子期聞言一噎,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但還是勉強笑著說道:“長公主殿下救了在下,周小姐剛才又替殿下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