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霧裡看山,始終模糊。而他所有的想法都被遮掩其中,叫人難窺一二。
他的眼裡蘊著笑意,卻從不見笑意深至眼底,眸色倒是深得讓人渾身發寒。
這種人即使是在算計你的時候也是笑著的,他能一邊溫和的把茶水遞給你,能一邊將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入你的心脈,讓你至死方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這樣的人,他平生也沒見過幾個。
曾偶然得見的,無不是人中豪傑,卓爾不凡。
不愧是雲門教出的得意弟子,果真深不可測,可那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他早就下定決心,在這平陽城中了此殘生,再不管所謂天下大勢。
紀知年忽然放下手中寫滿了文字的布帛,一聲不發的站了起來,腳步顛簸的朝著立在北位的書架走去。
北位,是在這個世界象徵卑微的方位。
在這亂世中,誰最卑,最賤,自然是命如草芥的平民。
看著他下意識般的行為,陸珩眼中的笑意深了許多,原來是個口是心非的人。而他,慣來會對付這樣的人。
等店主拿了新的竹簡回到位置時,發現陸珩正自在的看他之前看過的布帛,見他回來,也未放下,而是耐心重複:“先生還未與在下解惑,請問先生是如何知曉在下行六,而非梁人?”
店主沒有回答陸珩的問題,兀自在原來的位置上坐定,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
“先生博學,你這裡的書冊叫我受益良多,先生整日靜坐於書肆,對在下前些日拿的幾本書可有什麼想法,不如說出來探討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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