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不過,鍾祁腦袋轟隆隆的響,一股滔天大火將他淹沒,他瞠目欲裂,捏緊了手上柔軟的還殘留著謝承冬體溫的圍巾,眼神赤紅的盯在謝承冬白/皙修長的脖子上,聽見自己喑啞得近乎可怖的聲音,“你們上床了?”
謝承冬大駭,慌亂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但這個動作太欲蓋彌彰,他只覺不妙,往後退了兩步就想逃。
鍾祁滿眼都是謝承冬脖子上的印子,此時整個人身體像充滿了氣體,隨時都有可能爆炸開來,他控制不住的,衝上前想要去抓謝承冬,悲痛讓他每走一步身體都在發麻。
謝承冬和餘路衍上床了,他們兩個上過床了。
這個認知讓鍾祁五臟六腑都被揉成了一團,整整二十年,謝承冬都在他身邊,他沒有下手,卻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鍾祁一直以為自己喜歡餘路衍,但此時此刻他只要想到餘路衍那張臉,就恨不得踹上去。
餘路衍染指了謝承冬,屬於他的謝承冬。
謝承冬著實被嚇著了,他往前跑了兩步,猛地撞進前路人的懷裡,連忙想要道歉,但來人卻抓住他的手腕,對驚慌失措的謝承冬說,“是我。”
低醇的聲音讓謝承冬眼裡的淚淌下來,他抬眼一看,不是餘路衍又是誰?
鍾祁站定了,死死的看著幾步開外的兩人,五指收緊,在餘路衍和謝承冬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衝了上去,餘路衍眼疾手快的把謝承冬推開,卻冷不丁硬生生接了鍾祁一拳。
鍾祁在看見餘路衍的瞬間就無法抑制自己的滔天怒意,就是眼前這個人,把謝承冬拐跑,讓謝承冬變得不再是謝承冬,甚至和謝承冬上了床,每一樁每一件都足以點燃鍾祁,鍾祁原本是極度好面子的人,絕做不出當街打架這種事情,但此時卻顧不得其他,只想要發洩自己的怒火,赤紅著眼招呼餘路衍。
餘路衍臉上捱了一拳後,反應很快的拆鍾祁的招,兩人都是練過的,鍾祁出手極狠,但餘路衍只是見招拆招,誰都討不著好,很快的就互相捱了對方几圈,謝承冬回過神,徑直衝了上去,兩人這才急急忙忙收了手。
路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在看,鍾祁喘著粗氣,手中拿著謝承冬的圍巾不曾放下,他憤恨的看著餘路衍,咬牙切齒,“餘路衍,你他媽敢撬我牆角。”
這話說得毫無道理,鍾祁和謝承冬從未在一起過,又哪裡來的撬牆角一說,倘若真要論起來,也是謝承冬撬了鍾祁的牆角才對。
一個是暗戀的竹馬,一個是竹馬喜歡的白月光,謝承冬卻跟白月光在一起了,不是撬牆角是什麼呢,謝承冬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成為這種荒唐事的主角。
餘路衍眉眼覆上層寒氣般,冷眼看著鍾祁發瘋,出言譏諷道,“承冬是你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過問他的事?”
今天一個兩個都在質問鍾祁的資格,鍾祁氣得肺都要炸了,他手背上的青筋隱隱浮現,怒視著餘路衍,氣到極點反而笑了出來,“好,很好......”鍾祁又把目光放在謝承冬身上,餘路衍和謝承冬站在他對立面,讓他肺腑都在疼,他很想再發作,但路面人已經開始多了,多年的對謝承冬的壓制使得他如今就算是氣絕也不甘示弱,他一字字的,冷言道,“謝承冬,你想跟我好聚好散,想得美,你敢背叛我,我們兩個沒完。”
謝承冬因鍾祁的狀態心悸,他知道鍾祁是在放狠話,實則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多年的對鍾祁的關懷無法讓他做到毫無波瀾,他下意識的想往前一步,手腕卻被餘路衍牽住了,回頭去看,餘路衍正抿緊了唇,狹長的眼睛深不可測,謝承冬被他這麼一看,便再也沒有動作了。
鍾祁看見兩人的小動作,唇角呈現一個下沉的弧度,許久,才肯收回目光。
他做慣了勝者,沒想到有一天也會敗在謝承冬身上。
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謝承冬看著鍾祁落寞的背影,又定格在鍾祁手上握著的大紅圍巾,那麼刺眼,令他視線都模糊起來。
是真的結束了嗎,他二十年來的情意,在今夜終於畫下了句號。
第19章
謝承冬是被餘路衍送回家的,一路上他都沉默著沒有說話,等進了屋,翻出了醫藥箱給餘路衍擦傷的臉上藥。
鍾祁出手十分狠,餘路衍的嘴角都破了皮,謝承冬動作不敢太重,輕輕柔柔的給餘路衍消毒,但還是聽見餘路衍微微吸了一口涼氣。
他抬眼看著餘路衍,餘路衍也在看著他,越發愧疚,呢喃道,“連累你了。”
餘路衍眼神很溫柔,他伸手摸摸謝承冬的臉,謝承冬的臉冰冰涼的一片,他掌心卻很溫熱,音色低緩,“這本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去得晚了,鍾祁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提到鍾祁,謝承冬的心不可自控的抽了抽,他搖搖頭,想到鍾祁,不由又覺得難過。
愛慕了二十年的人,放再多的狠話,再執著堅定的想要放棄,但心裡的某個位置依舊會為這個人而牽動。
餘路衍見他的神情,眸色微暗,他把腦袋靠過去,以額頭和謝承冬相抵,似是在安撫,“都過去了。”
謝承冬合上了眼,很是疲倦,和鍾祁撕破臉皮絕非他所願,但鍾祁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麼過分,像是刀子在他心裡割過,要他怎麼自欺欺人鍾祁對他是不同。
放手吧,謝承冬勸自己,也放過自己。
餘路衍晚上是在謝承冬這兒留宿的,兩人最親密的關係都發生過了,謝承冬不留他反而顯得扭捏而無情,餘路衍睡覺的時候喜歡摟著謝承冬,謝承冬有些不習慣,但瞥見餘路衍臉上的傷口,到底沒有推開,乖巧的被餘路衍抱在懷裡。
好在餘路衍很是尊重他,睡覺的時候十分安分,就這樣摟著他給予他溫暖,再無其他,謝承冬很快就在餘路衍溫熱的擁抱裡沉沉睡去,今夜這一遭讓他身心俱疲,連做夢都是亂七八糟的碎片化的,他睡得不是很安穩,但察覺到有一雙有力的手臂在擁抱自己,便漸漸的安心下來。
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謝承冬惴惴不安了兩天,鍾祁都沒有動作,他本想鬆一口氣,卻接到了鍾厚的電話。
鍾厚讓他回鍾家吃頓飯,謝承冬沒有拒絕的理由,鍾厚資助他完成學業,又把他當成第二個兒子般,對他關愛有加,他向來敬愛鍾厚,時不時會回鍾家看望鍾厚,但和鍾祁發生衝突前後差距時間太短,謝承冬很難不懷疑這兩者之間沒有關聯。
謝承冬這次沒有把事情告訴餘路衍,他是個成年人,應該有自己處理事情的能力,即使可能處理得不那麼妥當,謝承冬私心還是不想麻煩了餘路衍。
下了班,謝承冬就打車去往鍾家,猜想了很多可能性,但最終還是覺得既來之則安之。
車子在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