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陽沒有任何服軟的意思。
而寒暄卻是輕笑出聲,“也是,這才是你。這樣才有趣。”
果然,寒暄只是在享受玩弄他的過程,以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柒陽推開寒暄的身體,自己下了床。
未著一絲的腳踝上還套著銀色的枷鎖,地上是厚實的動物皮毛,踩在地上並不會感到沁人的涼意。柒陽垂眸看了眼腳上的鎖鏈便移開了眼神,鎖鏈隨著他的走動而發出嘩啦的聲響。
這時寒暄也下了床,他走到柒陽身後,攏住柒陽那一頭鴉黑色的長髮。
“我來為你束髮。”寒暄另一隻手攬住柒陽的腰,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柒陽本想著要拒絕的,但最後還是艱澀的道了聲好,讓寒暄替自己束髮。
柒陽並不想對寒暄順從,他只是想再見見阿公。柒陽不知道怎麼才算順從,那麼他就事事依著寒暄好了。
阿公雖然只是皇宮的一名普通的老太監,但柒陽已經將從小陪伴自己的阿公當做了自己的親人,他沒辦法拋下阿公不顧。
奉越國國破之前,柒陽收到恆川出現異動的訊息。阿奴被他派去恆川調查,現在想來,這也許只是寒暄故意放出的假訊息,目的只是為了調開阿奴。
若是國破當天阿奴在的話,那麼寒暄能不能把他留下這件事還是兩說。
可惜的是,阿奴那時不在,憑柒陽自己的武功,根本就逃不出寒暄的掌心。
柒陽垂眸沉思之時,寒暄用梳子一縷一縷的梳著柒陽的長髮。
柒陽抬起眼眸,看向鏡子裡寒暄的臉龐。
而寒暄的視線在鏡子中與柒陽的視線對上,柒陽開口道:“我想見阿公。”
寒暄手中梳理頭髮的動作沒有停下,他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你的阿公生病了。等他病好了就讓你去見他。”
“他是真的病了?”柒陽的臉上帶著些許擔憂。
寒暄笑了笑,道:“我很少撒謊,你大可放心。”
聽聞寒暄這句話,柒陽心中冷笑。就是這個說自己很少撒謊的人騙了自己整整九年。
“好了。”寒暄彎下腰,看著鏡子中的柒陽。
鴉黑色的長髮鬆散的束著,那根月白色的髮帶只要輕輕一拉,整頭的髮絲都會散落下來。
這是寒暄的惡趣味,原本的柒陽打扮得越是禁慾,寒暄就把柒陽打扮得越放.浪。
柒陽側頭避開寒暄,他自顧自的站起身,對寒暄示說道:“你難道不需要去上朝嗎?”
“是要,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寒暄走到柒陽的身後,攬住了柒陽那細瘦堅韌的腰肢。
柒陽垂眸看了眼寒暄環住自己腰的手,那雙大手上還留著國破那天握住劍刃之時的傷疤。
柒陽直到今天都不明白寒暄那天為什麼要往他的劍口上撞,難道是算準了他會心軟。
以前的他會心軟,現在的他可不會。
“可我不想和你多呆一會。”柒陽覺得自己之前已經算是‘順從’寒暄,畢竟他陪著寒暄做了大半個晚上的事情,現在他沒有惡言相向已經算很好的了。
寒暄用微涼的鼻尖蹭了蹭柒陽的脖頸,輕笑著說道:“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任性,用完我就要趕我走。”
“寒暄,那你豈不是更加任性?把我這個亡國之君帶回霽雪國。你就不怕那些迂腐的老臣給你施加壓力嗎?”
寒暄這樣親暱的姿態讓柒陽不禁的回想起了以前兩人剛開始變質的時候,柒陽強迫自己,不讓自己去回想‘軒函’和自己之間那些虛假的美好。
寒暄半闔著眼,漫不經心的答道:“那又如何?我養個玩物難不成他們還能有意見。”
“他們怎麼敢有意見。”柒陽的語氣嘲諷。
寒暄的那句‘玩物’讓柒陽的心裡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但柒陽把這歸於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侮辱。
像寒暄這樣一個冷清理智到了極點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愛上一個人。這些對他的好不過是寒暄閒暇時用來打發時間的舉動罷了。
“怎麼了?生氣了?”寒暄的唇若有若無的貼在柒陽的耳廓上,猩紅的舌尖伸出,輕輕的□□著柒陽的耳垂。
柒陽的身體因為寒暄的舉動而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然而柒陽還是犟道:“呵。只有在乎才會生氣,不是嗎?”
“嗯。說的也是。”寒暄笑著點了點頭。
寒暄又待了一會後便走了,柒陽一點也不在乎寒暄會不會對自己失去興趣。就算最後寒暄膩煩了他,他最多也只是孤單的死在這裡罷了。
以寒暄的性子,無趣的東西總是會毫不留情的毀去。那樣也好,算是一種解脫。
柒陽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肯定有不少老臣會囔著叫寒暄將自己處死。而那些對寒暄抱有幻想的人也一定會對自己產生恨意。
說不定哪天就會有人趁寒暄不在的時候到這裡還傷害他,不知道到時候寒暄會聽之任之還是保護他。
結果會是如何呢?柒陽沒有深想。
早上看書看累了的柒陽趴在窗邊,這裡是他現在最能夠接近外面的地方。
外面的微涼的空氣和庭院中的花草會讓柒陽有自己離外面很近的錯覺。
清晨起的霧氣到現在都還沒散去,院子裡的花草都半遮半掩在霧氣之中。有一個瘦高的太監拿著掃把在庭院裡掃著地上的落葉。
因為濃厚的霧氣,柒陽沒有辦法看清小太監的長相,只是依稀覺得小太監的身形有些熟悉,臉色十分的蒼白。
本來就疲憊的柒陽身體又太不如從前,趴了會後柒陽便有些想睡了。
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意氣風發的帝王了,身邊沒了阿公,也沒了阿奴,徹底敗了的的他還被寒暄囚禁在此。
然而他怎麼可能就此就放棄一切呢?一旦被他找到機會他一定會救出阿公逃離這裡的。
柒陽感覺自己的腦袋還是變得混沌,八月末,樹葉開始枯黃紛落,氣溫也在不斷地下降。柒陽心裡明白,自己穿得這麼單薄,若是就趴在窗邊睡著了絕對會染上風寒。
柒陽想要起身,回到床上躺下,然而身體卻不願意動彈哪怕分毫。
病就病了吧,反正他已經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擔心自己的身體不好而無法處理公務了。
這麼想著,柒陽終於敵不過疲憊,沉沉的睡了過去。
腦袋昏沉之時,柒陽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哼著那曲熟悉的民謠。
柒陽還記得這首民謠他曾經教給了阿奴,阿奴很有天賦,至少比他有天賦。他從來都唱不到調子上,而阿奴僅僅只學唱了一遍就學會了。
細碎的髮絲散落,陷入沉眠的柒陽看起來寧靜祥和,莫名的讓人心神寧和。
濃郁的霧氣之中,小太監持著掃把走進柒陽所在的窗邊,讓柒陽熟悉的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