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我去拿。”
鬱濘川的三絃一直放在唐湛這,最近兩個月比較忙,也沒再彈過,都快生灰了。
他一邊調著弦,一邊坐到床頭。
“我給你談個什麼呢……”
唐湛調整了姿勢,靠在他邊上,抱著胳膊道:“隨便,你彈的我都愛聽。”
戴假指甲比較麻煩,鬱濘川沒戴,就用檀木撥片隨意地演奏起來。
唐湛起初還認真聽著,微微閉著眼,一臉愜意,全身都像是沐浴在音樂的SPA裡。但聽著聽著,他就覺得這音樂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非常的懷舊。
他一琢磨,想起來了:“這不是天氣預報的背景音嗎?”
鬱濘川按住琴絃:“這叫《漁舟唱晚》。”
這麼多年來,唐湛還是第一回 知道天氣預報的BGM有名字,還是個這麼文藝的名字。
他有些震驚:“它竟然還有名字!”
鬱濘川挑眉:“可不是。”
唐湛:“你繼續,快。”
鬱濘川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配合地讓音樂聲又起。
唐湛坐直了,清了清嗓子,深情款款道:“今明兩天海城陰轉多雲,未來一週將有強降雨,請注意外出時攜帶雨具。或者不要出門。”
鬱濘川差點把弦挑斷了,拿著撥片戳了下唐湛腰眼。
“不出門幹嘛?”
唐湛被戳中笑點,邊躲邊笑得停不下來:“愛幹嘛幹嘛。”
鬱濘川也不彈琴了,往邊上一放,撲過去就鬧他。
鬧了一陣,兩人喘著氣仰躺在床上。
“我哥死後,貴禾天儀成了我姐的責任,我姐死了,它又成了我的責任……它就像個深淵,一次又一次將我們吞食。”唐湛雙眼半闔著望著天花板,顯得有些無神。
鬱濘川側過身,伸出胳膊將他攬進懷裡。
“不會,有我在,我會拉住你。”
唐湛腦袋靠在他肩上,心頭又暖又甜。
無論自己怎樣迷失,怎樣彷徨,他的少年永遠都會拉住他,這樣就夠了。
沒人知道他心中有多少感激,感謝老天將鬱濘川賜給他,讓他不用再一個人苦苦支撐。
與唐鬱兩人的溫情相比,嚴婧那邊就要苦情得多。她下午見了蔣青松,還來不及訴苦便被對方按到了床上,一番顛鸞倒鳳直到夜裡。
“老蔣,到底什麼時候能救咱們母子出火坑,這日子不真過不下去了。”
蔣青松倚在床頭抽菸,嚴婧就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訴說自己的委屈。
“他竟然還打我,你看看我都被他打的什麼樣了!”
沒了墨鏡的遮掩,她眼下一塊肌膚顯出明顯的青烏。
蔣青松吐出一口煙:“別急,你都忍這麼多年了,不差這一兩年,他那毛病沒多少日子了。”
嚴婧眼圈都紅了:“我忍得好難啊,我在他身邊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蔣青松寬慰他:“我懂,但貴禾天儀就這麼給唐家那個小雜種,你甘心?”
嚴婧沉默下來,她當然不甘心,她兒子才是唐家嫡子,要放古時候根本就沒唐湛這私生子什麼事兒,憑什麼唐山海把公司都給私生子繼承,她兒子反而一樣撈不到?
蔣青松道:“你不要著急,我有法子治他,你看著吧。”
嚴婧好奇道:“什麼法子?”
蔣青松看她一眼,沒回答,掐了煙,將她再次按進床裡。
“哎呀你先說嘛!”嚴婧嬉笑著和他滾做一團。
第63章
唐山海的決定無可動搖,工作日股市一開盤,貴禾天儀便透過二級市場收購了水杉蘭酒店2%的股份,到了第二日,又持續收購了3.8%。由於港股規定,一旦個人或者公司持上市公司的股票數超過5%,必須於三個營業日內對外披露資訊。第三日,貴禾天儀釋出了重大收購事項公告,稱計劃全面收購水杉蘭酒店,而自身將繼續停牌。
這次收購打的水杉蘭措手不及,由於貴禾天儀並未與他們的管理層進行提前溝通,水杉蘭對外表示這是一次不受歡迎的惡意收購行為,他們並不會坐以待斃,束手就擒。一場收購與反收購戰就此打響。
唐湛並不主張敵意收購,所有收購事項他只負責傳遞給唐山海,最後的決定都由對方來做。他彷彿驟然成了一個花瓶擺設,貴禾天儀不知哪個犄角旮旯傳出來的訊息,說大老闆要架空小老闆了,大老闆要回來重新掌權了。嚴峰為此這幾日在公司走路都帶風,嘴角壓都壓不住。任何打壓唐湛,搞垮對方的事,他都是樂見其成的。
唐湛最近不用忙收購的事也樂得清閒,長久緊繃的神經總算能鬆快鬆快,做點自個兒想做的事。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唐湛跟著鬱濘川預先設定的導航在城市街道間穿行著,鬱濘川拿著手機,眼底含笑,坐在副駕駛座上,也不說目的地到底是哪兒。
直到,唐湛就著指示拐進了一家網際網路孵化產業園區。
導航傳來機械女聲“已到達目的地”的語音,唐湛透過擋風玻璃望了圈外面,心裡已經有了底。
“我說,你公司是不是在這兒?”
創業的第一步是有計劃,計劃的實行,離不開好的辦公地點。
唐湛下了車,繼續打量四周。這是一家中規模的創業園區,建築也好環境也好,都顯得中規中矩,沒有什麼特別差的地方,自然也沒有什麼亮點。
“在四樓,兩百平的豪宅,你是它第一個客人。”鬱濘川拍上車門,掌指眼前建築,為唐湛做著介紹。
兩人一左一右走到一處,唐湛胳膊伸長了摟住鬱濘川的肩,哥倆好一般’走在道上。
“你有三千萬呢,怎麼就選了這麼個地方?”
三千萬,海城最富麗堂皇的辦公樓鬱濘川都租得起,何苦要窩在這偏僻的城市一角?
“錢要花在刀刃上,金的銀的,無論多貴我都會買。辦公場所最多就是個刀柄,木的鐵的,能用不就行?”
“那什麼是刀刃?”唐湛笑著問他。
兩人一起進了電梯,半透明的觀光電梯中,鬱濘川望向電梯外,他們徐徐上升,俯瞰大地。
“人才。”
陽光打在他臉上,叫他臉上細小的絨毛都鍍上了一層金般。他說這話時眉眼微微低垂,褐色的瞳仁在日光下顯得有些淺。
要是頭上戴一頂金燦燦的皇冠,肩上再披一件紅色的斗篷,他就跟個君臨天下的國王一樣了。
唐湛聞言認同地點了點頭道:“那的確是企業最鋒利的刀。”
電梯沒多久就到了四樓,鬱濘川先一步出門,指著正對電梯的那面牆上,碩大的幾個燙金字道:“歡迎來到欣創萬想。”
整個樓層都給鬱濘川租了下來,辦公用品也都置辦齊了,會議室、經理室,甚至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