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都見過了,還什麼笑話不笑話的。”
鬱濘川臉上笑意漸斂:“我八歲,吉吉兩歲的時候,我爸死了,之後我媽很快改嫁。我們倆是靠著大伯,靠著村裡的百家飯長大的,之後的四年,我再也沒見過她。到了吉吉六歲那年,她突然回來說要帶吉吉去她夫家,還說她老公一定會把吉吉當親身兒子看待。”
時隔四年,突然回來就說要帶走小兒子,換誰誰都不幹。憑什麼你當初說走就走,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大伯不肯,把她打出去了。其實如果她真的能好好待吉吉,我是不會阻止她帶吉吉走的。可後來我讓村裡人打聽了下,發現她和她老公這些年都沒孩子,他老公脾氣不好,一直怪她生不出,結果去醫院一看,才知道自己死精。”鬱濘川薄唇勾出諷刺的弧度,“不知道是她的主意還是她老公的主意,覺得吉吉年紀小,又是有血緣關係的,就想把他帶過去養,讓他改名換姓,徹底成為‘他們倆’的兒子。”
蘇米亞想要接走小兒子並非出於母愛,相反,是出於一種完全的自私。
“你說,她怎麼能想得這麼美?拋棄的時候覺得是垃圾,等有利用價值了,就又回頭來扮慈母,一口一個寶貝。”
“要是讓她帶走吉吉,我們恐怕都別想再看到他了。想當然的,我和大伯都不同意她帶吉吉走,吉吉也不願意跟她走,一見她就哭。她急了,串通了我們村的一個地痞無賴,趁我不在的時候闖進我們家,打算將吉吉搶走。還好才到門口就被大伯及時發現了,沒走成。兩人撕打起來,動靜引來了其他人,大家合力綁了無賴,逼他說出真相,這出搶孩子的鬧劇才算收場。”
唐湛聽著這魔幻的故事發展,驚得煙都忘了抽。
他腦內靈光一閃,記憶深處有個灰撲撲非常模糊的人影:“那地痞無賴是不是之前你晚上送我出村口時遇見那人?”
有一次鬱濘川送他到村口,手電打著路上一人,對方穿了件不合身的舊西裝,流裡流氣的,見到鬱濘川像見了鬼一樣,當時他還好奇兩人有什麼樣的恩怨。
鬱濘川偏頭想了半天:“有點駝背,鬍子拉碴那個?”
“對對對。”經對方這樣一說,唐湛腦海中的人影又清晰幾分。
“就是他。”鬱濘川又抽了口眼,表情淡淡道,“我放學回來知道這事,直接拿著鐵鍬衝到他家把他打了頓,打掉他一顆牙。我跟他說,我都不滿十四歲,殺人是不用負責的,他最好想清楚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說這話時他眼眸很黯,毫無波瀾。
唐湛沒想到他從小就這樣兇悍,衝他比了比大拇指道:“厲害了大佬!”怪不得那人見到鬱濘川會這樣害怕,“你十二歲連成年人都打得過了嗎?”
鬱濘川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偷襲啊,我還得打他前先通知他怎麼的?”
唐湛被他這句反問問得一噎,摸摸鼻子道:“那我沒你經驗豐富嘛。”
上午經蘇米亞這樣一鬧,鬱大磊再沒出去過,還一定要鬱吉吉也在家待著,彷彿他一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會被人販子拐跑。
鬱吉吉下午還想和鬱韋他們一起用枯樹葉烤玉米和地瓜呢,屁股根本坐不住,實在不成了,就和大伯打著商量,讓他跟著一道去,好在旁邊監督他。
最後他的一番深情演說打動了鬱大磊,鬱大磊撐著桌子站起身,頗為寵溺道:“行吧,我,我和你一起去。”
鬱吉吉差點沒跳起來。
他倆走後,屋子裡就剩唐湛和鬱濘川。
唐湛其實還挺想午後小睡一下的,但又捨不得放棄同鬱濘川相處的機會。要知道他只能在溫鎮待兩天,明天再一天,他就要飛往別的地方視察了。
“小川……”他手肘撐在桌上,捧著臉含情脈脈看向對方。
鬱濘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警惕道:“說。”
“我想睡午覺。”
鬱濘川回頭看了眼自己房門。
“那你進屋去睡吧,門沒鎖。”
“人家想要你陪嘛!”唐湛搖晃著身軀,故意偽裝出一副嬌嗲的腔調。
鬱濘川當下眼角抽搐了一瞬,差點沒把手裡瓜子朝對方甩過去:“你好好說話,我承受不住你這樣。”
唐湛立馬恢復原聲,直白道:“咱倆一起睡唄。”
晚上一起睡就算了,但午覺也一起睡,難免讓人覺得奇怪了些。但對上唐湛期待的目光,鬱濘川又實在開不了口拒絕。
“行吧,你睡,我在你邊上看會兒書。”
暑假裡鬱濘川覺得《千隻鶴》不錯,開學後便又從華海圖書館借了一本川端康成的《雪國》,他斷斷續續的看著,已經快看完了。
從抽屜裡取出書本,他靠在床頭一頁頁翻看著。唐湛睡在他身邊,不一會兒就發出了沉緩綿長的鼻息。
他翻了幾頁書,低頭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唐湛,唇角不自覺揚起笑意。
讀著同一作者的書,難免要想到上一本書,而上一本書,又很容易讓鬱濘川聯想到唐湛屁股上的紅色胎記。
以前覺得難堪惶恐,如今卻只剩下滿滿心動。
屋裡沒拉窗簾,冬日暖陽自屋外照進來,十分舒適宜人。
鬱濘川一手舉著書,緩緩彎下腰,在唐湛髮際落下輕柔的一吻。展開的書本正好擋在他面前,彷彿是躲著陽光,不想叫它偷瞧了兩人的親密。
第51章
晚上,唐湛後背被樹枝砸到的地方現出青紫,鬱濘川給他用藥油搓開了。不僅搓得唐湛渾身泛熱,自己也燥熱難安。
唐湛的肌膚平滑細膩,是健康的小麥色,趴著時肩胛骨微微凸顯,很性感。
鬱濘川搓好就給他蓋上了被子,表面是怕對方冷,其實是怕氣氛再旖旎下去自己要學狗叫。
唐湛身子暖融融地窩進被子裡,鼻端都是藥油味,但奇異的並不難聞。在鬱家的兩晚,或者說在鬱濘川身邊的兩晚,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少有的好眠。
年初四,唐湛要走了,王總派了車送他到機場。鬱濘川本想跟去,結果臨出門前李響他們打電話給他,說他們在鎮上吃飯,想叫他過去喝一杯。
鬱濘川看了眼唐湛,說:“我這邊還有事。”
“什麼事啊?”李響也是個直腸子,硬要追根問底。
唐湛也聽到對方那大嗓門說的話了,見鬱濘川為難,壓下心中不爽,強裝大度道:“你去吧,司機送我到機場就好。”
鬱濘川問了李響他們具體位置,說了聲知道了,隨後掛了電話。
“我送你去完機場再過去。”他對唐湛道,“反正也不遠。”
唐湛拎著行李往門外走,聞言不是滋味地“哦”了聲。
鬱濘川也在戀愛中不斷學習進步著,此時已經能夠聽出唐湛語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