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哭得聲音都啞了,巨大的惶恐襲上他的心頭。鬱大磊是他在這世間,除了鬱濘川外最後的親人了。他從小沒有父親,母親也只當死了,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嚐到即將要失去親人的那種恐懼。
雖然大伯身體不好,也不聰明,但他卻對他們兄弟很好很好。他儘自己所能的保護他們,養大他們,疼愛他們,完全不求他們回報。他已經那麼苦了,一生都沒有過過好日子,老天爺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他?
“哥,我好怕……”鬱吉吉一想到最壞的可能,眼淚就止不住往外流。
忽然,手術室的門開啟,一名大夫走了出來,隨後一臺醫療床也緊跟著被推出來。
鬱麗連忙上前詢問醫生情況:“大夫,手術怎麼樣?成功嗎?”
鬱吉吉緊張地連眼淚都忘了流,握著手機渾身都在發抖。而手機那頭的鬱濘川也屏住了呼吸,等著大夫宣判。
“人是救回來了,但什麼時候醒就不知道了,還要進一步觀察。”
聽到不是最壞的結果,鬱吉吉鬆了一小口氣。
“哥,大伯出來了,我,我先掛了……”他吸了吸鼻子,含著哭腔道,“你要快點回來啊。”
鬱濘川坐在火車上,還有兩個小時才到目的地,就算再怎麼想快也是沒有辦法的,但他還是儘可能地安撫著鬱吉吉。
“好。別怕,我馬上到了,有什麼情況再打我電話。”
掛了電話,鬱濘川疲憊地靠坐在列車連結處的走廊上閉上了眼。事出緊急,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溫鎮,只能買了站票。
從接到訊息開始,他的神經就是緊繃的。雖然他一直在安撫鬱吉吉,但其實他也怕,他太害怕從鬱吉吉嘴裡聽到不好的訊息了。甚至有那麼一刻,他為將他們丟在溫鎮而懊悔不已。這會兒鬱大磊好歹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他那搖搖欲墜的一顆心才算回到了原位。
他太累了,好不容易鬆弛下來,竟然兩分鐘都不要就陷入了沉睡。也因此,他沒來得及發現唐湛發給他的資訊。
第35章
第二天一早醒來,唐湛檢視來電和簡訊,仍然沒有鬱濘川的訊息。
“這小子……”他頭髮還亂著,神志都沒完全清醒,就又給鬱濘川撥了電話過去,可那頭遲遲沒有人接聽,彷彿對方的手機被遺落在了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要說之前唐湛還只是煩躁,這會兒就有些著急了。
一天一夜找不到人,資訊也不回,對方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唐湛從床上起身,光腳踩在酒店柔軟的地毯上,來回踱了幾步,給鬱濘川寢室去了個電話。
響了半天,就在唐湛以為沒人要結束通話的時候,那頭終於被接起。
“誰啊大清早的!”對面響起不耐煩的男聲。
唐湛知道大清早擾人清夢是自己不對,低聲衝對方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同學,那個,你們寢室的鬱濘川在嗎?”
對面一靜,那人再開口時語氣和緩許多:“你找他啊,他請假回老家了,好像是家裡人生病了。”
唐湛五指一緊:“誰生病了?”
“這個就不知道了,昨天下午走的,特別急。”
唐湛謝過對方,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有些恍惚,昨天下午,不就是鬱濘川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嗎?
當時他是怎麼回覆他的?說自己在忙,不方便說話,要晚些時候再打給他。
唐湛雙拳猛地錘在牆上,懊惱地簡直想要狠狠揍自己一頓。在鬱濘川需要他的時候,他自己在那矯情什麼勁兒啊!
他用手機查詢了最近的一班前往江城的飛機,發現就在今天下午,還有不足四個小時起飛。
他趕忙洗漱穿衣,整理行李,一陣雞飛狗跳,才總算將自己收拾妥帖,奔出房門。
行到酒店門口,門童替他攔車,並將行李放到了後車廂。唐湛坐進副駕駛,與司機說了去機場,起步後,才拿出手機給唐山海撥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片刻,那頭接了起來,毫不客氣道:“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唐山海的聲音聽著不像是剛睡醒,唐湛也不跟他囉嗦,直接回了一句:“你既然終止了上市計劃,那也沒我什麼事了,我這邊遇到點事,先走了。”說著不等唐山海再說什麼,利索掛了電話。
唐山海看他反正也不順眼,不如就讓他繼續當個忤逆老子的不孝子吧。
鬱濘川自昏暗的室內睜開眼,抹了把臉,從床上坐起身。接著摸到床頭的煙盒,點燃一支菸抽起來。
他昨天半夜才下火車,趕到醫院時已經快要天亮。然而加護病房每天只有半小時探視時間,一次還只能進兩位親屬,他到了也見不了鬱大磊。乾等著也不是辦法,沒人知道鬱大磊到底什麼時候醒。
鬱濘川索性讓鬱麗將鬱吉吉帶回去,自己在醫院附近的招待所開了間單間,打算一直住到鬱大磊情況穩定離開加護病房為止。
煙抽完,他看了眼牆上的鐘,發現已經快到探視時間了,簡單洗漱後,連飯都沒吃就奔向了醫院住院樓。
加護病房不能進電子裝置,鬱濘川便將手機留在了那間逼仄破舊的小房間內。
鬱大磊身上插著各種鬱濘川叫不出名字的管子儀器,頭上網著紗布,眼皮緊緊合著,任鬱濘川怎麼呼喚都沒有反應。
見他這個樣子,鬱濘川眼眶抑制不住地發起熱來。半小時後,護士來趕人,鬱濘川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住院樓。他也沒有別的地方好待,只能往招待所走,路過包子鋪時,買了兩個肉包湊活著果腹。
走到門前掏出鑰匙,剛要插進鑰匙孔,屋裡的手機就響了。
怕是醫院聯絡他,鬱濘川加快動作開門進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發現竟然是唐湛的來電。
他遲疑片刻,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
唐湛夾著電話,拖著行李,伸手攔車,剛攔到,因為行動不便慢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操!”他對著車尾氣小聲罵了句,發現手機接通了,連忙轉換了語氣道,“小川,你現在在哪裡?”
他已經抵達江市,只要攔到車,一個小時就能到溫鎮。
“我在學校。”
鬱濘川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可唐湛的心臟還是因為他這句顯而易見的謊言一下子揪緊了。
“小川,我打電話到你寢室去過了。”唐湛乾脆沒有形象地坐到箱子上,耷拉著腦袋與他講電話,“你同學都和我說了。是不是大伯的病情出了什麼問題?”
鬱濘川可能沒想到自己的謊言會拆穿的這樣輕易,懵了會兒沒有出聲。
“小川,我已經到江市了。你給我個地址,我去找你。”
鬱濘川驟然回神,詫異道:“你到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