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可以說,他完美地誤會了唐湛來找他的動機。
唐湛從床上爬起來,頂著一頭亂髮進了浴室。
孫嘉然又往浴室門口一戳,雙手環胸問他:“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唐湛口裡都是牙膏沫,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不是我不想留你,但你一直在這裡,我……”孫嘉然心裡苦,“我也不太方便啊。”
把妹不方便,組局也不方便。
唐湛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孫嘉然嫌棄的一天。
他吐掉嘴裡泡沫,漱了漱口道:“知道了,今天就走。”
孫嘉然很不好意思:“真不是趕你,你姑姑剛打電話跟我問起你了,你要再不回去上班,我怕她直接衝過來抓你。”
唐湛一想到唐玉芬也十分頭痛,他這個姑姑,有時候對他總有種盲目信賴,覺得他只要去公司上班了,他爸就會把公司交給他管。似乎在她看來,只有唐湛繼承了貴禾天怡,才能一直保證公司是他們唐家的。
唐湛擦了擦臉,放下毛巾,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道:“知道了,不為難你。”
然而還沒等唐湛自己回去,夏瀚一個電話,直接半強迫地讓他回了貴禾天怡,與唐山海勉勉強強達成和解。
唐山海既是一位企業管理者,同時也是一位風投界的LP(有限合夥人)。簡單來說,他既可以帶來投資專案,也可以成為金主爸爸。
夏瀚作為久安資本中國區的負責人,想要與他見上一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算談不成專案,也可籠絡感情,發展人脈。成人的世界,便是由這樣一頓頓飯局串聯起來的。
唐湛作為唐山海的兒子,是最好不過的引薦人,他一面讓助理與貴禾天怡聯絡,一面又打電話給唐湛,希望他也出席飯局。
他這個時間點卡的太準,充滿了戲劇性的巧合,要不是他和唐玉芬沒可能認識,唐湛都要以為對方也是唐玉芬找來的說客了。
再不甘不願,唐湛也只好按照約定時間出現在餐廳,給足唐山海面子,也不讓夏瀚難做。
一餐飯吃得倒也算是賓主盡歡,各方都很滿意。也是在飯桌上,唐湛才知道貴禾天怡已經通過了港交所的聆`訊,唐山海明日就要前往香港,啟動分析師路演。
“你也和我一起去。”這不是商量的語氣,唐山海一錘定音,直接定了唐湛接下來的行程。
唐湛張了張口,顧忌夏瀚在,終究沒回嘴。
“好。”他笑了笑,忍下來了。
吃完飯,三人各自坐車離去。唐湛回到家裡,總覺得空氣中似乎還留有那日的酒香。
他簡單收拾了行李,想了想,還是給鬱濘川發了條資訊,告訴他自己要出差,可能要一個月不在海城。
從啟動路演到正式登入港交所上市,一個月差不多。這樣長的時間分隔兩地,也可以讓他好好冷靜冷靜,想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鬱濘川收到唐湛資訊時,正在圖書館自習。他對著那條資訊有些愣怔,一個月,等唐湛再回來時,海城已經是冬天了。
不知為何,自從生日那晚後,他總有種唐湛在躲他的錯覺。
這種感覺非常奇特,無從說起。無非就是……主動發信息的次數少了,語氣沒那麼活潑了,連標點符號也只用逗號和句號了。
鬱濘川忽地捂住自己的雙眼,長長嘆了口氣。他是不是有毛病啊,怎麼跟個患得患失的戀愛中小女生一樣?
“知道了,一路順風。”
他回過去之後,等了一會兒,唐湛沒再給他回過來。
他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往常一天就有十幾二十條資訊,可這幾天加在一起,也不過寥寥幾條。
到底是他太敏感,還是唐湛的確有問題?
唐湛第二天打車去到機場的路上,想要給鬱濘川發個出發資訊,但剛掏出手機他就又給塞回去了,還用另一隻手打了下掏手機的那隻手。
他唾棄自己,說了要冷靜,一會兒發一條一會兒發一條,叫他怎麼冷靜獨立的思考?
唐湛決定在接下去這個月,要做到的首要一點,就是戒手機。戒給鬱濘川發信息。
在機場與唐山海等人匯合,一路走VIP通道出關登機。等到了飛機上,唐湛想將手機調成飛航模式,結果掏出來一看,好嘛,他沒給鬱濘川發信息,對方倒是給他發了條。
“飛了嗎?”
唐湛對著手機呲牙咧嘴,就跟大腦突然短路了一樣,半天不知道怎麼回。
寫了幾條,都給擦了,糾結半天,結果就回了兩個字。
“快了。”
接著就像是怕鬱濘川那邊再給他回過來一樣,他迅速關了手機,問空姐要了毯子和耳塞,剛上飛機就開始打盹起來。
從海城飛香港不過三個小時,唐湛可能這幾天神經的確有些緊張,竟然全程做夢,一個接一個,停都停不下來。
他夢到小時候同林雪瑩住在一起的時光,那可算他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日子了。之後他就回了唐家,害死了唐千淼,暗戀上了唯一給他溫暖的方澤寧,被送出了國……
接著他又夢到溫鎮,那座被青山綠水環繞的小鎮。那裡既有現代化的五星級酒店,也有淳樸的農家小院;既有傳統,也有創新。
……還有鬱濘川。
他夢到了兩人的相識,他在酒吧一眼看到他,覺得他像朵漫不經心的梔子花。
然後鬱濘川就真的變成了一朵梔子花。
雙手化為枝丫攀在他身上,身體靠過來的時候,滿是梔子花的香氣,分明是清幽冷冽的氣息,聞著聞著卻多了酒香。
唐湛推開他也不是,抱住他也不是,連話都說不清了:“小川,你……你別這樣。”
鬱濘川膚色雪白,烏黑的髮間,還彆著一朵帶著露水的梔子花。
他吐著氣,纏住唐湛不放:“唐湛,那天你想對我做什麼?”
唐湛眼睛無處安放,手忙腳亂:“沒,沒有……”
“你撒謊!”鬱濘川四肢都成了掙不開的枯樹藤蔓,將他緊緊纏繞。
唐湛感到自己要無法呼吸了,他大聲求饒:“小川,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鬱濘川看著他,眼裡閃過一抹悲傷。
“你既然不喜歡我,那我就不能繼續做人了,明天天一亮,我就會變成一朵真正的梔子花。”
唐湛大驚失色,還想問清楚一些,鬱濘川的頭髮變白了,頭上的梔子花融化了,慢慢的,他竟真的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巨型梔子花。唐湛就跟長在了他身上一樣,與他融為一體。
唐湛身體一顫,從噩夢中醒來。
他心有餘悸地抹了把臉,掀開毯子,簡直想要罵髒話。
這出《梔子花的兒子》是什麼鬼?《海的女兒》變奏版嗎?
第34章
唐湛